目前分類:愛情小說 (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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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樣去街頭賣藝賺錢的速度是很快沒錯,而且因為賣藝的是名校的學生,兩個人又長的滿有吸引力的,所以很多學校的學生都會掏錢出來,順便買一下其他的售後服務,例如,「我可以跟你合照嗎?」女中的學生拿著相機問浩宇,或者,「我可以抱你一下嗎?」一個看起來像歐巴桑的女學生問,問林志宏,或者……

但是偏偏林志宏又是那種有多少花多少的個性,所以常常會聽見浩宇在大吼,「不要在再拿去買青草茶了!」,然後林志宏就會抱著青草茶一直繞圈,「我又沒有怎麼樣,那是投資你不知道嗎?這樣子要是我的喉嚨啞掉的話要賺個屁啦!投資懂不懂啊!」,他們賺錢的速度真的讓人開始擔心。

一個禮拜後,浩宇在校門口等著學弟,但是來的卻是學妹。

「學長,今天是我跟你去喔!」一個很嬌小可愛的女孩子背著比他身高矮一點點的吉他跟浩宇打招呼。

「耶?林志宏那渾球呢?」畢竟現在跟他說話的是學妹,而且是很可愛的學妹,所以浩宇收起不開心的情緒,心裡暗罵王志宏是一個烙跑的大便人,「而且……我好像在哪裡看過你……?」

「我也是吉他社的啊!每次你點名我都很有精神的跟你喊『到!』喔!」學妹歪了一下頭,「至於阿宏好像說要去找人吧,等等應該會出現吧,我今天主要是幫他傳話,也想開開眼界,所以……」,他看著浩宇。

浩宇嘆了口氣,「我知道了,那就跟著我吧。」,他揹起剛剛放在校門口旁邊花台的吉他跟書包,「走了,跟上喔!」

「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學妹跟上,用大大的眼睛看著比他高一顆頭的浩宇。

「大樹下,那邊是商店街啊,滿好賺的,要不是因為王志宏都拿去亂買東西,我想那些被亂用的社費應該很快就可以賺回來了!」浩宇苦笑,「對了,你的名字?」

「我叫曉曉,蘇曉曉。」學妹蹦蹦跳跳。

「恩,會不會是因為你爸媽幫你取這個名字,所以,嗯嗯,你這麼可愛?」浩宇小心的遣詞用字。

「學長有被吉他打過嗎?」學妹對著浩宇笑,是那種燦爛到不行的笑容。

浩宇吞了一口口水,深呼吸,「今天天氣真好不是嗎?」

學妹點點頭。

然後就是沉默,浩宇不敢亂說話,因為真的怕被吉他打,而且曉曉學妹好像也沒有想說話的意願,所以兩個人就處在一種沉默的情況之中。

「到了!」浩宇說,把幾乎都是裝漫畫的書包吊在大樹的枝椏上,然後拿出吉他。

學妹也拿出吉他,「阿宏不是拿電吉他的嗎?今天不用電吉他?」

「我比較古典啊!而且我的吉他是兩用的,沒有電也沒差,每個人風格不同咩!」浩宇撥弄了幾下弦閉眼校準。

「所以今天是古典之夜?」學妹笑了,書包拿出一疊厚厚的譜。

「差不多!」浩宇走回掛書包的地方,從裡面拿出資料夾,裡面滿滿的都是歌名,「你把這個跟譜架放在那個下水道的蓋子上面,這個賺子放在下面,用來收錢的,那麼現在就開始了!如果有人點到你不會的歌就交給我吧,那你會的我就先不插手了喔!」

「怎麼可以這樣!我是新手,而且我會怕耶!」曉曉跺腳。

浩宇雙手一攤,「你要學著長大!」

「不要!你不陪我唱我就跟草草說!」曉曉對著浩宇扮了個鬼臉。

浩宇的臉沉下臉色。

「沒有啦,我是說……學長對不起。」曉曉低下頭。

浩宇沒說話。

「你的事情……我有聽阿宏說過了,但是草草真的……」曉曉開始想要談到草草的事情時浩宇卻直接打斷他。

「我陪你唱。」浩宇說。

「她喜歡你你知道嗎?」曉曉小小聲的說。

「準備開始了。」浩宇沒有回他的話,輕輕刷下幾個和弦,通知附近的人群他們準備開始點歌了。

「恩。」曉曉點點頭。

然後之前要求跟浩宇拍照的女中學生走了上來,「我可以點『終於說出口』嗎?」,他把五十元投進歌名本下方的空罐子,然後,他站在浩宇的面前,「我想近一點聽你唱歌。」

「謝謝。」浩宇說,然後給了他一個微笑,然後深呼吸,深呼吸,「你終於說出口,其實你早就已經不愛我,為什麼要低著頭,你知道這玩笑騙不倒我,可是這不是玩笑,是要逃避你離開我的理由,我還能做甚麼,你已經不愛我,我一直都愛著你,難道這還不夠,我還要做甚麼,你才不離開我,我知道你已無心再繼續看著我,一心想離開我……」

女中那學生就站在浩宇面前,一邊聽一邊掉淚。

「……沒什麼需要被原諒,我笑的有些牽強,你知道我總是能夠假裝不難過,不想看你那麼累,多希望再給我機會,顫抖著我的手 握住的只是風,我還能做甚麼,你已經不愛我,我一直都愛著你 難道這還不夠,我還要做甚麼,你才不離開我,我知道你已無心再繼續看著我,一心想離開我。」浩宇慢慢的唱著,他慢慢的看著,那個女孩的眼中盈滿淚水,然後湧出苦澀的傷心。

浩宇慢慢的刷和弦作結尾,慢慢的,慢慢的說,「想哭就大聲哭吧,如果你需要一個肩膀,那我的肩膀可以借你一下下。」

女孩看著他,然後,抱住浩宇。

浩宇靜靜的讓她抱著。

然後用眼神示意曉曉,「換你上場了。」

暁曉用著一種快要殺人的眼神看著浩宇,然後走向前,「接下來是誰呢?」

「我!」一個滿臉青春痘又高又瘦,根本就像是竹竿一樣的男孩子舉手了,「我要聽……國境之南!」

曉曉點點頭。

那個男生又舉手了,「我可以像那個女生一樣抱妳嗎?」

曉曉給了一個剛剛浩宇看過的微笑,「如果你想被送進醫院的話。」



「今天就到這邊。」浩宇很簡潔的說,然後走向前把譜架跟歌名本收起來,點了一下錢的數量,接著收進一個信封袋中再收進吉他背袋中。

「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曉曉沒有想走的意思。

「怎樣?」浩宇面無表情。

「你抱了那個女生。」曉曉說。

「有什麼規定說我不能抱嗎?」浩宇坐下。

「你知道草草喜歡你嗎?」曉曉很生氣很生氣。

浩宇搖頭。

「我抱她,只是因為那時候的她需要一個肩膀。」浩宇把背在肩上的吉他袋放下。

「就需要個肩膀?」曉曉諷刺的說,「如果她需要一個男朋友,你要不要把你自己送給他?」

浩宇沒說話,他沉默。

「說阿!不是很會辯!」曉曉說,「你知道喜歡一個人的心情嗎?你知道……」

「幹!你夠了喔!」浩宇站了起來,他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這幾天悶在心裡的煩鬱整個爆發出來,「不要在那邊鬼扯什麼草草喜歡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事實是什麼,你們都在那邊說他有多喜歡我,但是他表現出來根本就不是那樣!我再喜歡她有什麼用!他還不是跟著別的男生!還不是連一眼都沒有看向我!你知道那種被冷落的感覺是什麼嗎?你到底知不知道比喜歡更喜歡的喜歡是什麼!說到底,不知道什麼叫做喜歡的人是你吧!」浩宇右手抓住曉曉的制服,把她堆到大樹的樹幹靠著。

曉曉沒有說話,他愣愣的看著浩宇生氣的臉。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喜歡她!但是他卻什麼都不讓我知道的難過!」浩宇閉上眼,然後鬆手。

沉默開始暴走。

「學長……」曉曉啜泣,「對不起。」

「對不起的是我。」浩宇說,「我不應該這樣子推你。」

「對不起……我不知道……」曉曉哭的話都說不出來。

「肩膀可以借你,但不能給你。」浩宇摸摸曉曉的頭,「因為我的肩膀是給我最喜歡的女孩。」



因為肩膀只給最喜歡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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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他漸漸發現,女孩經過這棵樹的時間晚了,越來越晚,天數越來越多,他不禁開始擔心是不是,女孩發生了什麼事情。

「最近怎麼特別晚下課?是不是被老師留下來抄作業?」男孩開玩笑的說。

「沒有啊,就是忙社團,我們社團最近要辦活動,很忙的!」女孩走向天橋的方向。

「那我陪你回家好了。」男孩背起放在大樹旁的吉他,「這樣子我不大放心。」

「不用了啦!」女孩加快腳步。

男孩追了上去,「這樣子我不放心,真的。」

「我怕被我媽看到,所以我自己回家就好了!」女孩停下腳步,語氣強烈,「我會乖乖的,小心的回家,好不好?」她放軟了語氣。

男孩吐了一口長氣,「好吧,自己小心。」然後揮揮手。

「恩,我知道,再見。」女孩沒有回頭的走下天橋,男孩站在天橋上看她的背影越來越遠。

「怎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子呢?」男孩嘆氣,他看向漆黑一片的天空,似乎有一點預言了未來的樣子。



暑假,是一個屬於打工的季節。

「喂!吉他社的英明社長,你說這次怎麼辦,要是在沒有想出辦法湊出社團經費,我們就死定了。」一個背著電吉他的學生跟著男孩。

「要不是你上一次太好客,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子!」男孩不耐煩的轉頭對著跟在他後面的學生大罵,「李志宏!上次明明只是要跟別校的社團聯誼交流,然後吃個小點心,誰叫你請他們去吃燒烤?害我們還要挪用公款!」男孩深呼吸,然後繼續罵,「然後作帳的手法這麼差,明明你是總務,支出項目你應該要好好掩蓋再把錢挪回去,沒看過像你這麼白癡的!」

那個叫林志宏的學生嘆口氣,「沒辦法啊,我是學弟咩,誰叫我年紀比你小,做事不經大腦咩!哈哈哈!你敲敲看說不定是空的喔!」

男孩搖搖頭,「現在沒辦法去打工了啦,我已經快要畢業了,沒工可以打了,就算有也是我要去大學的生活費先賺起來!怎麼可能幫你去補那個爛帳?」

「唉唷!浩宇學長!」林志宏追上男孩的腳步然後拉住他的背帶,「不然我們去賣藝?」

「啊!?三小?」浩宇轉頭看著這個鬼頭鬼腦的學弟,一臉茫然。



然後,男孩就跟學弟站在那棵樹下。

「幹!為什麼我要來這邊?」林志宏一邊罵一邊拿出電吉他,然後把音箱跟其他東西放在地上。

「不想來就回家,我都答應幫你了,你還計較這麼多?」浩宇拿出一把新的吉他。

「咦?怎麼不是你之前那一把?壞掉了喔!」林志宏看到學長拿出一把以前沒看過的吉他順口問道,浩宇拉了一條接線插上。

浩宇面無表情,「他說他要好好休息,最近感冒了!」,然後望著右手邊的街道,「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你不知道嗎?」

林志宏做出「冷到不行」的動作,然後打開音箱,「靠!學長,你最近的笑話越來越冷了。」

浩宇沒說話。

「所以要開始了?」林志宏飛快的在弦上飛舞,奏出短而急促,但是很搖滾的片段。

開始聚集目光。

「我就說,來這邊一定會賺的。」林志宏轉頭對浩宇說,然後,手上的動作嘎然而止,人潮開始往這邊移動。

「不知道,剛剛是誰說不想來這邊的。」浩宇微笑,然後,「開始吧!」,然後向右邊的商店街瞥了一眼。

兩個人同時刷下同一個和弦,然後,就是一首大家聽到爛的「痴心絕對」。

「想用一杯拿鐵把你灌醉,好讓妳能多愛我一點,暗戀的滋味,妳不懂這種感覺,早有人陪的妳永遠不會,看見妳和他在我面前,證明我的愛只是愚昧……」他們用著從國中就開始瘋狂練習鍛鍊出來的實力,開始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然後人群圍成了一道人牆,有很多人站著,但是有更多人席地而坐。

「……明知道讓妳離開他的世界不可能會,我還傻傻等到奇蹟出現的那一天,直到那一天,妳會發現,真正愛妳的人獨自守著傷悲……」浩宇依照舞台魅力法則第三條,「一定要讓所有觀眾感覺你在注視他,才能讓她覺得她是一個被重視的聽眾」,開始巡視所有人群,由左到右,然後再由右到左,有時還要點點頭。

然後他看見了。

女孩站在一個好像在哪裡看過的男孩車後,站在火箭筒上,跟飲料店裡的工讀生聊天,工讀生把飲料裝進袋子裡拿給她,然後繼續聊天。

他不動聲色,繼續把歌唱完,但是視線卻死死的盯在那個方向。

一直沒有變過。

「……直到那一天,妳會發現,真正愛妳的人獨自守著傷悲。」浩宇突然停下伴奏,也住口不唱,留給學弟一個人Solo,然後,換他用清唱唱完最後一句,「直到那一天,妳會發現,真正愛妳的人獨自守著傷悲。」

一鞠躬。

「等一下五分鐘以後我們會開始在這邊演奏,我們是那所高中的吉他社社長跟副社長,因為最近景氣不好,所以決定上街頭來向大家募捐我們的社費,不管是一塊或是五塊,都代表了你的心意,謝謝!」林志宏油腔滑調的說,「如果你想點歌的,我們這邊會有曲目,寫在這邊這個小白板上,一首五十,如果沒有你想聽的麻煩請告訴我們,我們會想辦法去找出來,然後為你練那首歌,但一樣是五十元,大致上就是這樣,謝謝大家。」

兩個人向後退,坐在大樹旁,看著議論紛紛的人群,開始有幾個國中生開始從書包裡找錢了。

「喂,你剛剛怪怪的喔。」林志宏喝了一口水,看著浩宇。

「沒事。」浩宇低下頭。

「最好是,我明明就看到了。」林志宏說,「雖然我不是說對愛情很在行啦,不過誰都看的出來你很在意她。」

「誰?」浩宇裝傻。

「草草,我有看到。」林志宏不廢話,就直接一語道破,他們兩個雖然差一歲,不過她根號與從小就是很好的朋友,也是因為不拖泥帶水的原因才讓浩宇覺得她是一個好到不行的朋友,「她是我同班同學。」

浩宇沒說話。

「很多人喜歡她,你也是其中一個吧。」林志宏把水瓶放在一旁,「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而且他又很外向,別在乎這麼多。」

「她……」浩宇說了一半就停下,突然覺得現在說蔗個好像不大合適,所以自己住了嘴,然後把水瓶放在背包上,向前走去,拿起自己放在架上的吉他。

「你有跟她告白了嗎?」林志宏沒頭沒腦的問了這一句。

「啊?」浩宇突然反應不過來。

「沒事,接下來要開始工作了。」林志宏突然變的很成熟,變的跟以往在浩宇記憶中的他不大一樣。

「喂!」浩宇把吉他背到背上。

「接下來是五月天的倔強,會唱吧。」林志宏看著板子上的字,轉頭問。

浩宇點頭。

兩個人又繼續一段跟錢的戰鬥。



「靠!好累……」林志宏低下頭,全身上下都是汗水,平常待在書包裏面的礦泉水的量根本就不夠,「誰知道一唱就是三個小時,現在我的嘴唇全部都乾掉了。」

「你別想再拿剛剛賺的錢去買飲料,在這樣花下去你絕對還不完!」浩宇把裝錢的塑膠桶搶過來,「等等我把它換成鈔票,明天再給老師,如果給你這個亂七八糟的總務的話絕對會再出事情!」

「隨便啦。」林志宏向後倒,躺在大樹旁的石椅上,看著已經黑到不行的天空。

兩個人都沉默。

「你很喜歡草草?」林志宏又問了這個問題。

「恩。」

「那你跟她告白沒?」林志宏又問。

「有。」

「她怎麼說?」

「她點點頭,什麼都沒說。」浩宇也向後倒,手鉤在袋子上,懸在半空中。

「所以說這根本就沒有效力嘛!」林志宏說,「說實在,你真的處在於一種弱勢的立場。」

「怎麼說?」

「她對剛剛那個,你看到的那個男的,他也是吉他社的。」林志宏爬起來,換個方向趴在石椅上。

「原來我好像在哪裡有看過他。」浩宇若有所思的說,「你很在意他?還是你也喜歡草草?」

「不要打斷我說話,而且你說這不是廢話嗎!我會認識她是因為他也跟我同班,而且你跟他的事情滿多人都知道,我怎麼敢跟你搶啊!」林志宏啼笑皆非,「你跟草草沒有很常見面,有聽過朝夕暮處吧,他和那個人的情況大概就是那樣。」

「可是他點頭……」浩宇還想辯解些什麼。

「點頭並不代表什麼意思。」林志宏說,「而且,那個男的還有草草做的手環喔,你說呢?」,他看著浩宇。

浩宇點點頭,「我知道了。」

「我不是要你別追她,我只是想讓你看清楚你現在在什麼樣的立場而已。」林志宏說,然後站起身。

「所以,我該怎麼辦。」浩宇有氣無力。

林志宏聳肩,雙手一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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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哥德說過,「即使一尾魚只需要一杯水就能活,但是你不給牠那一杯水,她還是會失去跟命運挑戰的資格。」

這是一個,有關一點點的故事。

在夏天午後,突然下起大雨,突然雷聲隆隆,然後看見一隻隻的落湯雞在路上走來走去其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啊,又下雨了,真是麻煩!」女孩躲在社區最大棵的榕樹下,順著被水淋濕的頭髮,然後把外套罩在被雨淋溼變成半透明狀的制服外面。

然後,就這樣子的瞪著滂沱的大雨,等著他放晴。

「啊!溼掉了!」突然一個男孩從雨中衝進榕樹下,全身濕的不像話,好像剛剛不是下大雨,而是整個人掉到水裡去一樣,不過奇怪的是明明可以用外套擋雨,他卻執意拿來擋吉他。

女孩看著突然衝進來的男孩。

一個頭髮有點長,然後淋了雨後,頭髮變的一束一束東翹西翹,說實在那顆頭有點像是刺蝟的男孩。

男孩把包在吉他外面的外套打開,摸了摸袋子,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好險沒有濕進去袋子裡面。」,然後抬起頭發現了女孩,他笑笑的打了個招呼,「嗨!你好!妳也是在這邊躲雨嗎?」

「恩。」女孩簡短的回答,但是身子卻有些緊張的左右擺動。

「別緊張嘛!」男孩笑了笑,「你的頭髮很漂亮呢!」

女孩輕輕的微笑,然後臉紅了,但是沒說半句話。



沉默了一下子,男孩看著天空,無聊的伸出一隻手接著從樹縫中落下的雨水,突然轉過頭問了女孩,「想不想聽我彈吉他?最近我剛學了幾首歌!還熱騰騰的喔!」

「你的吉他不是會淋溼嗎?」女孩指著從樹葉縫隙落下來的雨滴。

「反正繼續在這邊還是會淋濕,那大不如就一次就讓他淋溼啦!嘻嘻!」男孩笑笑,然後從那背袋中拿出一把看起來有很多刮痕的吉他。

女孩看了那把吉他,「這把吉他是不是很久了?」,她輕拂著吉他上的刮痕。

男孩搖搖頭。

然後把吉他抱在懷中,看著上面的刮痕。

「這把吉他,救了我的命。」男孩閉上眼睛,「大概在兩年前,我出了一次很大的車禍,然後就是這把吉他墊在我的右手跟背部,所以我的右手才沒有廢掉,而且也很奇蹟的讓我僅僅只是受到擦傷。」

「所以你才能坐在這邊,都要歸功於他,所以你不可以欺負他。」女孩把男孩的吉他推回去。

「可是,我想讓這把吉他看看以前她沒看過的漂亮女生說!」男孩把身體轉了一邊,換了個姿勢,然後輕輕的滑動在弦上。

女孩突然臉紅,低下頭,沒有說話。

「電話裡的我,是不是很拙,安慰妳的話,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在妳的心,畫了一道傷口,撥開烏雲朵,飛來我的天空,軟弱的雙手,換我來緊握……」男孩輕輕的唱著。

這時候天空的雨,漸漸停了。

一道赤誠的藍光,從樹葉間的縫隙灑下,然後,金色的陽光從西方照在男孩的臉上,一層淡淡的光,還有專注的表情,讓女孩悄悄的屏住了呼吸。

「……You are my angel.,陪伴我左右,就算海著火,陸地都沉沒,愛你到最後。」男孩在最後一段歌詞時讓吉他沉默,用清唱,唱出了最後一段。

然後,沉默。

「怎麼樣?」男孩臉上用著那種調皮的笑臉,然後把吉他收回背袋去。「好聽嗎?」

女孩一點反應都沒有,整個人就只是愣愣的看著某一點。

「喂喂……妳該不會在想妳的過去吧?」男孩伸手推了女孩一下,女孩才回過神來。

「恩……沒有!」女孩笑了笑。

雖然在笑,但還是騙不過男孩,因為男孩也曾經受過傷,知道什麼是傷心的表情,什麼是藏在心底的悲傷。

請注意,這邊用的詞是「心底」,而不是心裡。

心裡,僅僅只是不說,但是大家都看的出來,但心底,卻是把悲傷隱藏住,用自己的生命去隱藏住那種悲傷,在不開心還要讓自己表現的若無其事,只有在一個人,或者是某個爆點時才會讓傷口顯現出來,才知道自己的傷有多重。

男孩點點頭,「我知道。」,他對女孩笑了笑。

女孩點點頭,然後看著天空。

「雨停了耶!」女孩伸手去觸摸陽光,陽光在她白皙的手上畫出一條條的痕跡。

「這是傷心的痕跡嗎?」男孩沒說話,在心裡想著。

「那我該回家了!」女孩笑,背起書包。「今天聽你唱歌,我很開心!」

男孩笑了,「妳開心就好,真的!我的吉他今天也很開心,因為看到了很漂亮很漂亮的女孩喔!」,他臉上浮出了一種有別於總是在他臉上出現那種調皮的笑。

女孩又低下頭,然後甩了甩溼漉漉的長髮,「我叫草草,朋友都是這樣子叫我的,你叫什麼名字?」,她背起濕得差不多的書包。

男孩頭偏了一邊,眼睛向上看去,努力在思考自己叫什麼名字。

過了大概三十秒,男孩放棄了,「好吧,我的命名權就交給你了,畢竟第一次見面,直接告訴你我的名字好奇怪!呵呵呵!」

女孩點點頭,並不在意,然後定定的看著男孩,「好吧!就叫你仙人掌好了!你的頭髮這樣子很像仙人掌!嘻嘻!」女孩輕笑著,男孩做了一個「有何不可」的手勢,「就先這樣子了喔!我要回家了!」

男孩揮揮手,「路上記得小心一點,別太想我!」

「才不會!」女孩吐了吐舌頭,然後揮了揮手,走向左邊的天橋。

男孩站在原地,看著她走過天橋,一直走到了一半時,對著女孩的背影大喊,「你喜歡聽我彈吉他嗎?」

女孩走到一半的腳步停了下來,趴在天橋欄杆上看著男孩的方向。

男孩有點喘,因為現在的他很不好意思,有好多人都在看他。
「你喜歡聽我彈吉他嗎?」男孩知道自己如果失去了這一次機會,說不定以後就再也遇不見女孩了,「我的吉他他說很想妳!」

女孩掩住嘴,低下頭,好像在笑的樣子。

然後,看著男孩,點點頭。

男孩笑了,「以後每天下午都在這邊等妳可不可以?」

女孩又點點頭,然後把掩在嘴邊的手拿開,很清楚的一個微笑,然後揮揮手。

男孩也揮揮手,然後揮揮手,然後目送著女孩消失在人群中。

「果然,今天有好運發生呢!」男孩把吉他背回背上,「小吉,今天你看到的那個女孩,會不會就是我的Ms.Right?」

吉他沉默,但是在斜陽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種屬於暮色的一點點美感。


之後,男孩真的每一天都提著書包,背著吉他到這棵樹下等女孩放學。

或許沒有彈吉他給他聽,或許沒有告訴他自己又練了哪些新歌,或許沒有告訴他自己為了練吉他手受傷了多少次有多少傷痕,但他就是傻傻的在大樹下等。

只要女孩說最近什麼新歌他很喜歡,他總是會加緊練習去學會它。

只要女孩心情不好,他總是陪他說說話,聽她心裡想說什麼。

然後,在女孩的生日,他送了一把吉他給女孩,因為女孩曾經說過她也想要學會彈吉他,想要自彈自唱給自己喜歡的男孩聽時,男孩就默記在心,然後挑了一把上面刻有「草草」的手工吉他給女孩。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男孩看著紅紫色的天空,夏天的天空總是有一點特別。

「嗯?」女孩用手摸著那把屬於自己的新吉他,摸著上面的刻文,「你想要問什麼問題?」

「真的可以問?」男孩試探性的問了一次。

「當然可以!」女孩笑著回答,「今天心情很好,保證讓你有問必答!嘻嘻!」

「你喜歡我嗎?」男孩深呼吸深呼吸。

女孩轉頭看著他。

男孩吞了一口口水,身體僵硬的沒有任何動作。

女孩緩緩的,緩緩的,點點頭。

然後,男孩微笑了,「只要你還喜歡我,我就會在這邊等妳,我會等妳。」

女孩笑了笑,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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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習班外的逃生梯,是一個專門讓情侶用來約會的好地方。

雖然說補習班內部的逃生門總是貼上「非緊急情況請勿打開」,但是還是沒有什麼人要鳥他,對於一張不會咬人的警告標語,誰鳥你的呢?你說是不是?

然後,男孩偏偏就是那種眼睛裝了超高級Photoshop的男孩,只要是「警告」或是「不行」之類的標語,通通都會被自動刪去,所以那張標語當然的也是被自動刪的清潔溜溜。

然後,他總是帶著他喜歡的女孩到那邊,然後,在一言一語中,知道自己有多喜歡她。



十二月二十五,就是一個很冷很冷的聖誕節,冷到,大概連超人都會在內褲外面多加一件禦寒的天氣。

「呼呼……」女孩呵著手,穿著學校看起來厚厚的,但是實際上沒有什麼用的外套坐在位於大樓後方的逃生梯,而男孩坐在更高兩階的階梯,看著即將落下的夕陽慢慢沉沒在地平線。

「冷嗎?」,男孩明知故問,然後拿起一個暖暖包在女孩面前晃阿晃。

女孩伸出手,「給我給我!」,然後臉上因為太冷而微紅的臉頰加添了幾分豔麗。

男孩搖搖頭,「其實這不暖和喔,你知道什麼最暖和嗎?」,晃著暖暖包,沙沙沙。

「不管!我就是要暖暖包。」女孩站起來,開始搶奪暖暖包,從嘴裡呼出的暖氣,在兩個人之間凝成白霧四散。

然後,暖暖包被很霸道的方式搶走,然後也引起了一場不小的騷動,女孩很幸福的抓著暖暖包,而罪魁禍首摀著頭咿咿嗚嗚的出著怪聲。

「很痛耶!」男孩揉著剛剛撞到鐵欄杆的額頭,剛剛撞到的地方一大片紅腫。

「誰叫你不乖,都亂來!」女孩嘻嘻笑著,然後把暖暖包摀在臉頰,說出來的聲音有一點悶悶的。

男孩突然停下揉額頭的動作,看了一下天空,「你……有沒有覺得今天天空有一點不一樣?」,他的目光集中在天空的某一點。

「有什麼不一樣?冬天不是都一樣冷嗎?然後天氣都陰陰的,害我拍照起來都不好看。」女孩的長髮隨著寒風飄散,輕輕的,拂過男孩的臉頰。

好香的味道,男孩看著那飄散的長直髮,有種想把女孩抱在懷中的感覺。

「就是說啊,今天天空有一點紅紅的說。」男孩煞有其事的看著天空。

女孩抬起頭,巡了天空一次,「沒有啊,只有灰藍色,沒有什麼紅色啊,你眼睛是不是有問題?」,女孩笑了。

男孩沒有正面回答,自顧自的說,「我還是覺得有一點紅紅的說。」

「為什麼?明明就快天黑了。」女孩搖搖頭。

「我想大概是因為某個送禮物的老人所以天空才變紅紅的。」男孩下了一個很詭異的結論。

「這跟天空紅不紅有什麼關係呢?」女孩在裝傻。

男孩點點頭,沒有說話。

然後,女孩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咯咯的笑了起來。

「好啦!不鬧你了,我知道今天是聖誕節唷!」女孩轉過頭看著男孩。

男孩還是沒有說話。

「好了啦!不要這麼幼稚嘛,你那一點心思我會看不出來?」女孩站了起來,「等我一下喔,我去拿個東西。」,然後女孩打開逃生門,又走回補習班裡面。

幾分鐘後,女孩提著一個紙袋,然後咚咚咚的跑下樓梯,「今年猜猜給你的是什麼禮物?」女孩的聲音說著,甜甜的聲音。

「你送的我都喜歡啊!」男孩笑笑的,十二月的天氣裡,心裡頭卻暖暖的,他的外套裡面也藏著要給她的聖誕禮物。

「真的?」女孩輕輕的笑了起來,「你不可以說謊喔。」

「一定!」,男孩點頭,用力的點頭,他知道女孩一定能感受到他的誠懇是百分百的程度,「那……禮物是什麼阿?」

女孩偏著頭,直髮如瀑的從肩膀滑下,很靠近很靠近男孩的耳邊,「這是一個,會讓你很感動的禮物呢!」

男孩將手,慢慢的探進紙袋中,摸著禮物的輪廓,然後動作停了下來。

然後,抱住了女孩。

女孩的身軀微微顫抖,「你這樣子……」

「我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表達那種感動。」男孩的呼吸變的沉重,而女孩不再顫抖。

男孩把頭靠在她的耳邊,聞著女孩的香味,然後輕輕鬆開。

然後,也輕輕的把紙袋裡的禮物拿出來。

是,一條,很長很長的圍巾。

女孩接過,輕輕的把圍巾繞在男孩的脖子,接著,也繞住了自己的。

男孩微笑。

然後,拿出了自己放在外套裡的禮物。

也是一條,很長很長的圍巾。

也是一樣的動作,慢慢的,慢慢的,把自己親手織的圍巾,繞上兩個人的頸子。

然後,牽住女孩的手。

「這樣的感動,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一條圍巾,需要多少的耐心,才能夠織成?

如果,換算成真心,會是多少重量?

或許情感方面的感覺沒有辦法量化,但是,卻會是一種溫暖包圍的存在。

收到一樣親手做的禮物,比起那些花了很多錢的禮物更有紀念的價值。

至少,在接到禮物,打開禮物那瞬間的感動,是再多的金錢都買不到的一段回憶。





這篇小說有一點慢了。

因為在想說要怎麼樣呈現會比較好(事實證明久沒寫小說,整個手感又變差了),這篇小說靈感是來自於零之使魔(日本輕小說)其中一個章節,不過女主角織的圍巾很爛就是,但畢竟這是一篇短篇的愛情小說,就不能在裡面寫太多會破壞氣氛的東西。

不過說真的,有時候收到手工作的東西真的會很感動。

感動到,你說出來會一堆人羨慕死你的程度,如果有人這樣對你的話,一定一定要讓他知道你心中的感謝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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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總算是到一段落了。」我坐在一樣的花圃邊,一樣的喝烏龍綠,今天八分微冰。

不過說實在,這樣子的結果,跟自己預想的好像不大一樣,走一條我不知道前面會有什麼,是不是沒有結果,是不是有著諸多困難的路,我還是會怕怕的。

既來之,則安之。

是這樣子說的吧。

我抬頭看著月亮。

嘆了一口氣。



「怎麼可以嘆氣!我媽咪說嘆氣不好喔!」一個童稚的聲音出現,我不用轉頭就知道是誰。

「嗨,小美女。」我搖搖飲料杯,冰塊叮叮噹噹。

她從背後撲上我的背,「好久好久不見了呢!」

是啊,好久不見,大概是我從學測前那一次看過她以後就沒有再見到面了吧。

「要請妳喝飲料,慶祝一下嗎?」我說,右手在口袋裡掏著銅板,應該喜歡奶茶吧,看她之前這麼喜歡。

小美女笑笑,甜甜的笑著,「謝謝。」

所以我牽著她的手,走到清心買了一杯奶茶,半糖去冰,然後慢慢散步散回來。

牽小朋友的感覺好奇怪,好像是自己的女兒一樣,現在我才了解以前爸爸跟媽媽以前跟我說的很多歷程其實都是用生命去了解的深刻體會。

「好喝吧!」我笑笑,「以後可能就喝不到了喔。」

「為什麼?」她咬著吸管,用大大的眼睛看著我。

「這是秘密。」我說,然後又搖搖飲料杯。

她突然安靜下來,低下頭不說話了。

「怎麼了?」我問,「這樣子就不開心了?不會啦,以後我會常回來找妳的啊!」

「我以後也喝不到了……」她抬起頭,看著我,開始掉眼淚。

「不會啦,以後你喜歡的話,我就會買給妳喝啊!」我說,摸摸她的頭,然後把她抱起來,「以後我可能要去新竹唸書了,所以沒有辦法一直呆在嘉義。」

「其實,我們也是要離開了。」旁邊一個很正的大姐姐說話了。

我看向那個聲音的方向,小美女伸出雙手,「媽咪!」

我愣了一下,這個大姐姐好像在哪有有看過的樣子,「你們要搬家了嗎?」,把小美女遞過去。

大姐姐伸出手,把小美女接過去,「其實我們要離開的是這個時代。」

這個時代?我有沒有聽錯?離開這時代,你是哆啦B夢嗎?還時光旅行咧!

「現在我說的呢,或許很難相信,不過都是事實。」大姐姐把小美女放在剛剛我坐的花台上,看著我,「首先呢,我要先確定你心臟能不能接受很大的衝擊。」

我深呼吸,「心臟還會跳,應該是沒有問題。」

「她是你的女兒。」大姐姐說。

我沒有說話。

還是沒有說話。

然後深呼吸,我裝出一個可以媲美金凱瑞的燦爛笑容,「現在是整人節目嗎?攝影機在哪裡?」

然後大姐姐給了我一拳。

我看了她一眼,然後很誇張的在地上滾來滾去,「啊啊!這就是傳說中的黯然消魂掌嗎?我覺得好難過啊!嗚嗚!這麼厲害的掌法以後被打不到了怎麼辦?」

然後大姐姐又補上一腳。

然後我隨著她踢的方向給了一個漂亮到不行,就算是奧運評審看到都會起立鼓掌外加淚流滿面的十分的側翻。

「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大力金……」我還沒有把少林足球的台詞講完就又被大姐姐賞了一拳。

「你給我閉嘴。」大姐姐瞪大眼睛看著我,我想如果她現在有九把刀的話,他一定全部都會插到我身上,然後再拔出來,然後再插進去。

我正襟危坐,比日本人還像日本人的跪坐在地上。

「我現在不是跟你開玩笑,我說的都是事實。」大姐姐說,「我們兩個是來自於未來,大概是十五年後的世界吧。」

「十五年後就這麼進步?」我很好奇,多啦B夢都是二十二世紀才會出現的產物,隨便來一下都是一百年以後的事情,怎麼可能是十五年後就實現?

「因為世界發生了一些事情。」大姐姐說,然後小美女從花台上面跳下來牽住我的手,「那些事情大概十年後會發生,但是現在還不能說,說了會改變整個歷史的軌跡。」

我點頭,「所以你們是我的誰?」,我記得我沒有外面亂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女朋友,怎麼現在就莫名奇妙的出現了一個我的女兒?

難道說,這是異俠(註一)裡面的情節?難道我以前曾經也是吃了一條龍然後變的超級無敵霹靂強?然後因為天神忌妒我所以把我的一切封印?不會吧,難道我如此遭人忌妒!?

(註一 - - 異俠,是一部好長好長的小說裏面的主角誤打誤撞吃了一條龍以後變的比無敵鐵金剛還要強,後來因為天神看他不爽然後把世界的一切封印住,然後男主角就又開始長長的旅程)

「她是你女兒,我是你的妻子。」大姐姐說。

我無言了,現在應該還是在整人節目吧!會不會太屌了,突然有人跟我說她是從未來來的,然後是我的妻子跟女兒?

不過說實在,現在只好相信了,畢竟相信這個又不會少一塊肉!

我點頭,「恩,所以你們現在回去原本的世界?」

大姐姐點頭,「因為觀察你也觀察夠了啊!我們天天都在觀察你說!」,小美女伸長手要我抱她。

我把她抱了起來,「為什麼要觀察我,如果想知道我,就去看未來的我啊!」

「就是想說看你小時候怎麼樣嘛!結果誰知道還是沒有變!」大姐姐說,「不過其實這樣子的你才是最真實的你,這才是我愛上的你。」,大姐姐最後一句話說的很淡,但卻有很深的甜蜜感。

我笑了笑。

原來未來的我還是一樣啊。

還是一樣的,保留著一點瘋狂啊。

而且未來陪我走過人生的,也是一個這樣,帶點瘋狂的女孩子。

或許未來是值得被期待的吧。

「對了,十五年後的你說,現在的你想問什麼問題,他早就已經猜到了。」大姐姐拿了一個正方形的盒子,很輕,金屬外殼,「所以他把答案記錄在裡面了。」

我接過來,「十五年後的我會知道現在的我問什麼問題,因為他以前就想過了啊,所以這樣來說還是不可以說他很神喔!」,我微笑,但卻在想,十五年後的我真的知道現在的我想知道些什麼東西嗎?就算知道了,也記的住嗎?

「對於過去,相對而言的未來是偶然而不是必然。」大姐姐說,然後笑笑的看著我,「打開你就會知道裡面要留給你的是什麼了,說真的,我也是很好奇的!」

我深呼吸,然後把盒子上的緞帶拉開。

大姐姐卻突然伸手按住蓋子。

「你還沒有說你想知道些什麼。」大姐姐看著我,「這樣我們就可以知道他說的準不準啦!」

我吐了一口長氣,「我想知道,我的未來,夢想會不會實現。」

然後,大姐姐的手放開,我把蓋子掀起。

裏面只有一張紙條。

寫著。

「狂風暴雨過後,還是會寫出自己的答案,就算在最壞的時候,也要,輸的起。」

我把紙條拿起,遞給大姐姐,大笑。

所以這就是答案了。

大姐姐看完了我的紙條,搖搖頭,「果然被他料中了。」,然後看著烏漆嘛黑的天空。

「媽咪,我們什麼時候要回去?」小美女朝大姐姐揮手,然後伸手要她抱。

「現在就回去了!」大姐姐把小美女接過去,看了我一眼,「那我們先走了喔,老公。」

我低下頭,有點不好意思。

「慢走,十五年後我們會見面的是吧。」我說。

她笑笑,然後舉起小美女的手,朝我揮了揮,「來,跟爸爸說再見!」

我也揮了揮手。

大姐姐轉身,然後就像傾盆大雨一般,在空氣中模糊了她的身影,然後消失。

「十五年後,再見面了。」我右手握著那張紙條,然後,輕輕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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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裡面了。」上官指著急診室,「何健鳴剛剛先來了,他應該會出來帶你,我先去放車。」,說完,騎走。

我走了進去。

但是還不用找,就看到何健鳴了。

因為他是一個很特別的存在。

因為。

他站在急診室的中間,左右兩手各提著一桶水。

「幹麻?」我問。

「被你老婆罰的。」何健鳴說的很小聲。

「啊?被誰?」我沒聽清楚他剛剛說的話。

「被你老婆啦!」他稍微大聲一點,但是還是用說悄悄話那種氣音聽起來很吃力。

我皺了皺眉頭,「然後翊沄在哪?」

他沒有說話,搖動著頭。

「你不知道?」我瞪著他,「你現在在耍我就是了。」

「在那邊拉!」他咬著牙說。

我還沒有罵他為什麼明明可以正常說話卻要裝小聲說話,他後面就冒出了竺芸的聲音。

「你現在還敢說話!」很明顯的,是竺芸。

我繞過何健鳴。

竺芸坐在他的後面。

「怎麼了?」我問。

竺芸先是緊緊的抱著我,然後抬起頭來看我,「他叫你去做很危險的事情,所以我在處罰他,等等上官來我也會比照辦理。」

我吞了一口口水。

因為要讓何健鳴乖乖聽話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還有上官也是一樣。

所以說,竺芸是一個狠角色?

雖然這問題我很想問。

但是,並不是現在應該探討的問題。

「翊沄在哪?」我直接了當的問。

竺芸沒有說話,眼神飄開。

「她到底怎麼了。」我深呼吸。

竺芸沒有說話。

「快告訴我。」我搖著她。

竺芸吐了一口長氣,轉開臉,「你去了,你可能也聽不到她的聲音。」

這次沉默的是我。

「她現在在加護病房裡面,用高壓氧治療。」竺芸說,「因為吸入太多一氧化碳跟其他氣體,所以現在昏迷指數三,右半身體有百分之六十是二度灼傷。」

我鬆開抓著竺芸的手。

然後抱住她。

「別難過了。」竺芸輕輕的拍著我的背。

我沒流淚。

只是心酸。

竺芸鬆開手,看著我,牽著我的手,穿過忙碌的醫療人員後,一直向深處走去,一直走到了,一間上面寫著加護病房的房間前面。

透過玻璃,可以看見醫療人員在裡面走來走去。

而在玻璃這邊的我,只能無助的看著翊沄躺在床上。

「你想對她說什麼話?」竺芸問,她的視線沒有跟我交集,而是透過玻璃上的反光看著我。

「我想跟她說,希望她幸福,我也會很幸福,因為我有了另外一個人陪,叫她不用擔心。」我一字一句的說。

竺芸牽起我的手。

「還有呢。」

「還有。」,我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她,臉色蒼白,「我想告訴她,我不愛她了。」

竺芸牽我的手,握的更緊了一些。

「因為,如果我沒有這樣子跟她說,我們之間那些牽絆就不會結束。」我用左手揉了揉眼睛,把到滿水位的淚水狠狠的逼回去,「因為,我愛的,是你。」

竺芸,慢慢的鬆開手。

「我一直以為,你心中還是有她的存在,所以,總是害怕失去你。」她笑了,「但是現在我知道,你心中的那個人是我……」,她說到一半,停了下來,「現在好好的讓你靜一靜吧……我會在剛剛的地方等你。」

然後,她離開。



我坐在加護病房前面。

一邊哭。



現在的我,該怎麼辦呢?



該怎麼辦。

或許,翊沄對我來說,是比朋友更好。

比情人更親密的存在。



這樣子要我在她面前說出「我不愛她」對自尊心很高的她而言會是一種很大的傷害。

我還記得。

國中的她因為學長的嘲笑就狠狠的跟學長打了一架。

那時候的她整個臉頰都是掌印,不斷被打倒。

但就是不斷的站起來。



這是所謂的,堅決嗎?



我低下頭。



回憶著,所有跟她在一起過,卻不是情人的回憶。



然後,站起來。



走到窗邊。



看著她。







雖然隔著厚厚的玻璃。

但她一定聽的見。





「我會過的很好,會很幸福,不用擔心我了。」我對著玻璃另一邊的她說。



我看見了她的眼角流出淚水。



「還有。」我吞了一口口水,低下頭。



用力深呼吸。



「我不愛你了,我們,都自由了。」



玻璃另一邊的心電圖,突然劃出高張的曲線,用力的震動,震動著,好像想要辯解什麼一般。



然後,歸於平靜。



一條直線的平靜。



但是卻帶著無窮的遺憾,向著地平線不斷延伸。



不斷,延伸。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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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說實在,你會騎機車嗎?」上官看著我。

我點頭。

「你會騎檔車嗎?」上官看著我,似乎還是有點懷疑。

我點頭。

「你敢騎快嗎?」上官問。

我搖頭,「騎快車是……」

「很危險的。」上官替我說完,然後雙手交叉走來走去,「靠北!你不敢騎快那有屁用喔!這樣子穩輸的,何健鳴,現在怎麼辦?」

何健鳴沒有回他話,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天空某一點以後,從口袋拿出手機,開始接電話,「嗯嗯,我知道,我這邊處理完會通知他,不會讓他去做危險的事情,不過有一點刺激就是了,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先這樣,掰。」

「誰?」上官問。

何健鳴搖搖頭,「現在事情有點趕,不過你只要騎一段路就行了,大概一分鐘可以嗎?」,他對著我說。

我點頭,「不過比賽不是……」

「但是沒有人說比賽一定要比完才叫比賽。」何健鳴微笑。

我疑惑。

「上官會讓你知道,真正的高手,其實就在一瞬間決定勝負。」何健鳴的瀏海又遮住他的右眼,看起來就是在耍些什麼詭計一樣。

我本來以為上官也會知道,但是轉頭看上官的時候上官也是一臉疑惑的樣子。

何健鳴抓抓頭,做出在騎摩托車的樣子,然後假裝抓把手的兩隻手很大幅度的左右搖動,「懂了吧。」

上官搖搖頭,嘆了口氣,「我知道了,這種方法大概也只有你想的出來。」何健鳴笑笑。

「現在是什麼情形?」我問。

「三分鐘以後,我帶你去醫院一趟。」何健鳴很嚴肅的對我說。

「幹麻。」我反射性回答。

「去見你最想見的人,去讓你說你最想說的話。」何健鳴說。

我愣愣的看著他。

「所以等等,用三分鐘解決他,好好敎那個王八蛋做人的道理後,去讓你的她知道你想對她說些什麼吧。」何健鳴拿了一頂安全帽給我。

我接過,上官看著我,「兩分鐘就解決他。」,我很用力的點頭。

何健鳴轉過去,對著在擦那台KTR的髮雕男說,「你要指定人可以,但是我們也要追加條件。」

髮雕男看著何健鳴,手邊的動作還是沒有停,「什麼條件。」

「每個人要多載一個人當作監視人。」何健鳴說,「為了防止你耍小動作或是什麼之類的。」

髮雕男嗤之以鼻,「可以,那路線要在哪裡?」

「世賢路怎樣?整條世賢路幾乎繞嘉義市一圈,我們從耐斯松屋那邊的地下道開始,繞一圈後回到地下道前面怎麼樣?」何健鳴說。

「可以。」他說,「現在過去?」

沒有人說話,因為上官的野狼125用很囂張的催油門聲回答了這個問題。



然後,其實很快。

大概用三分鐘抄小路,然後五分鐘到約定的地下道。

然後。

油門其實不用像何健鳴說的,一分鐘。



因為,三十秒,上官就已經等不及出手了。



等到我回神過來,髮雕男跟他的癟三小弟已經在馬路上摔的一蹋糊塗。



「活該。」上官哼了一聲,加速離開。

但是,我卻抓住油門跟煞車,硬是轉回去,因為我看見了有一台嘉義客運沿著髮雕男撞過來。

「你是白痴嗎?」上官極力想搶回油門,「要回去救他會變成我們逆向,這樣會死人的你知道嗎?」

我點頭。

但是我就是沒有理由的這樣做。

上官緊抓住我,「白癡!停下來!」,他看見了一台大客車像我們迎面撞上,「會撞上啦!」

「不會。」我不知道為什麼的自信十足,大客車的動作在我眼裡只是慢動作一般。



油門,一直催下去。



上官抱住我,然後完全不顧形象的大叫。



大客車的喇叭聲一路延長。



我壓車。



伸出左手,拖住髮雕男。



有驚無險的讓他擦過客運的輪子後,放手。



「幹!我會被你嚇死。」上官全身顫抖,連說話都帶著很明顯的抖音。

我沒說話。

「你太好心了……」上官大口大口的喘氣,「那種人,死有餘辜……」

「因為,他是翊沄喜歡的他,所以我不能奪走翊沄喜歡的東西。」我放慢速度,「至少在翊沄面前,他就是那麼讓她著迷。」,我解開安全帽的帶子,讓風把腦袋吹的清醒一點,「我說過了,會保護翊沄,所以我連她喜歡的東西也要一起保護。」

上官嘆了一口氣。

「果然何健鳴說的沒錯。」上官放開我,然後握住握把,「你好好休息一下吧,等等的主角是你呢。」

「恩。」我閉上眼睛。

然後,回憶,一幕幕,再度滑過。

滑過。

滑過。



「到了。」上官說。

睜開眼睛。

我在急診室前面。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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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頭,是那個,永遠在跟我挑釁的髮雕男。

「你不是很愛她嗎?上去救她啊。」是那個髮雕男,他帶著看起來跟他同等級的癟三圍住我。

我沒說話。

「死孬種。」他哼了一聲,然後輕輕的踢了我一腳。

「你為什麼不救她?」我說。

「救她?」他用食指比著自己,大笑,「如果我死怎麼辦?啊?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他旁邊那些不三不四的混混也一起大笑。

「為什麼不救她。」我重複著。

現在的我才明白,死亡筆記本裡面夜神月說的,「不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東西,那種的痛,最痛。」,現在的我,才明白,那不只是段漫畫對白。

「就說換個新馬子你聽不懂是不是!」他旁邊的癟三抓起我的衣領,然後搖著我,髮雕男在旁邊哼了一聲算是同意了他的回答。

「為什麼不救她。」我看著髮雕男,然後,用力一權直接往癟三一號的鼻樑敲下去。

鼻血濺出,其他癟三大聲鼓譟,有人甚至拿起路邊的玻璃酒瓶。

髮雕男不為所動,他舉起手制止其他人對我出手。

然後,彎下腰,看著我。

「不過只可惜,沒有幹過她的穴,不知道她是不是處女有點可惜。」他看著我,很挑釁的說,然後手放下,「扁他。」

我咬緊牙。

咬緊牙。

瞪著他。

瞪著他。

原來他只想要上翊沄?

「去妳媽的!」我握緊拳頭。

被我打斷鼻樑的癟三接過剛剛那隻酒瓶,對著我的頭用力砸下。

我看見玻璃瓶中折射的火勢,還有,陽光

但是是,變色了的陽光。



「喂,小朋友,別這麼囂張嘛。」

朝著我揮下來的酒瓶停在半空中。

然後,我看見了上官跟何健鳴。

「在這邊搞混亂,不是什麼好事吧。」何健鳴握著酒瓶,看著兩槓鼻血流不停的小癟三。

「幹!」小癟三一腳踢向何健鳴的肚子。

何健鳴側滑,然後轉身搶過酒瓶,「想幹架?你還要多學學。」,一甩手,酒瓶直接往小鱉三的頭上敲下去。

但是酒瓶沒破。

「喂,你的酒瓶沒有破。」上官說。

「廢話,酒瓶只有一個,打破了我還有武器用嗎?」何健鳴拋耍著酒瓶,然後用力踩著那個癟三的頭,「才一下就昏了,實在有夠遜。」

「現在你是想怎樣。」髮雕男站三七步,斜眼看著何健鳴。

「看你是要打架,還是要乖乖閉上你的爛嘴。」何健鳴用酒瓶指著他,「或者,把你的小弟,全部塞進四皇四家外面的垃圾子車我就放你走怎樣?」

我拉著何健鳴,「沒你的事,這是我的事我自己處理。」

何健鳴不理我,連看也沒看我一眼。

「上官,你說說何健鳴。」我轉過去拉上官,沒想到上官的表情更猙獰。

「最好是我會去勸他,他媽的我沒去幫他打架就很不錯了。」上官咬牙切齒的說。

髮雕男看著我,然後看著上官,又轉回何健鳴臉上。

「看來,你對上次的事情很在意嘛。」髮雕男整個臉就是一副嘻皮笑臉的感覺。

「你翻別人攤子,還把他打成重傷,這樣子我們會不在意?」何健鳴沒說話,反而是上官說話了,「你把老黃打成重傷去醫院還冷嘲熱諷,後來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死掉的你知不知道。」

髮雕男雙手一攤,「天曉得,說不定是他自己想不開自己自殺了也說不一定。」

「你……」上官衝上去,一個右拳飆出。

但是卻被抓住。

「你幹麻擋我。」上官瞪著何健鳴。

「我們來玩點大的。」何健鳴說。

「你以為,我會跟你們玩勞什子的遊戲?」髮雕男嗤之以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詭計。」

何健鳴把酒瓶交給上官,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轉向髮雕男,「你現在想要錢吧,我們來玩個遊戲,你贏了,我就把老黃的保險箱給你,你輸了,任憑我們處置。」

髮雕男又哼了一聲,「誰知道裡面有沒有錢?搞不好你把東西掉包成一堆垃圾?而且,要堵,遊戲方式也該由我來決定。」

何健鳴點點頭。

「我外加現金二十萬。」上官瞪著髮雕男。

「你是白癡嗎?你哪拿的出二十萬。」我說,髮雕男也是一樣的不相信。

「我簽本票,行了沒。」上官說。

髮雕男哈哈大笑,「有趣,我跟你賭了。」

何健鳴看了上官一眼,「你想要比什麼?」

「隨便。」上官說。

「那就來尬車吧。」髮雕男看著上官。

「可以。」上官冷冷的說。

髮雕男嘴角上揚,「不過,我要跟他比。」

他指著我。





「幹麻,你們這是在幹麻。」我拉著上官,搖他。

上官很認真的看著我,「因為我相信你會贏,因為有些事情沒有辦法用說的,有些事情就是要去做才有他的意義。」

「那到底你們跟他是什麼關係?」我問。

「很長的一個故事。」上官很簡單的回答,我還想再問下去,他卻又很認真的表情對著我說,「你也想要履行你的承諾吧,我看的出來你有些話沒說,有些事情沒做,現在,去完成他吧。」

我看著他。

「有很多事情,只要完成了,就行了,因為她會看見的。」何健鳴轉過來,看著我,「她會看見,你拼死拼活的去完成你對她的承諾。」

那一瞬間,我又看見了,翊沄笑的好開心的樣子,然後,一幕一幕慢動作格放一樣,在我眼前,滑過。

我點頭。

很用力的點頭。

然後,兩道熱泉沿著臉頰流下。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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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電影院以後。

我很努力的不要讓自己有害怕的樣子。

但,我就是怕嘛!

本來就怕的東西你怎麼叫我不要去怕?就好像是你不喜歡吃青椒,我把它作成青椒蛋糕你還是不吃的意思,或者你本來不喜歡男人,然後我把他整形成絕世美女嫁給你是一樣意思,就是會怕嘛!

然後我就從頭到尾都是緊抓竺芸的手沒有放開過。

然後只要遇到鬼還是什麼比較駭人畫面時眼睛都自動閉上,像是裝了智慧型偵測系統一樣預先感應,反倒是竺芸, 呵呵呵的笑個不停,一邊笑還藝電比著銀幕說,「你看你看,那個鬼長的好搞笑喔!」

打死我都不相信能當鬼片主角的鬼長的會有多好笑!



「以後可不可以不要看鬼片了!」我到現在戰再陽光底下還是覺得最後那一幕看到的那個鬼好像還跟在我的背後一樣,整個背後涼颼颼的。

她把牽住我的手舉到眼前,「這樣子你才會好好的牽住我的手啊!」

我嘆了口氣,「以後我會好好的牽住妳的手,可不以不要看鬼片了!」,我很認真的跟她商量。

她搖搖頭,「這是我最喜歡的類型耶,不然下次看哲學片你看怎樣?」

「我還是看鬼片好了。」我馬上回答。

「這樣才乖嘛!嘻嘻!」竺芸又微笑了,她本來細長的丹鳳眼變的細細一線,好美,「接下來要去哪裡吃飯?」她轉頭看著我。

「不知道耶,不過不要是剛剛電影裡面的那家簡餐館就好了……」我想到剛剛電影裡面那家詭異至極的簡餐館,脖子後面的毛都豎了起來。

「那決定吃簡餐了!」她高舉雙手。

我還來不及抗議,突然一陣急促的警鈴聲打斷我的話。

然後場面一陣混亂。



「快快快!那邊燒起來了!」

「快跑!你這邊趕快收一收,不然等一下延燒過來就不好了!」

「媽媽,我要找媽媽!嗚嗚嗚……」



「現在是怎麼回事?」我看著賣滷味的老闆推著攤子狂奔。

一頭金髮的年輕人拉了跟他看起來一樣庸俗的金毛女快跑,右側的頭髮還有點焦掉。

一個小孩站在路中間,大哭要找媽媽。

「不知道,不過看起來有大事情發生了!」竺芸放開我的手,走到路中間抱起小孩,是一個小女孩,「不哭不哭,到姐姐這邊來,姊姊幫你找媽媽!」

「看起來是火災的樣子呢。」我背後出現了熟悉的聲音。

轉身,何健鳴,還有上官夏開。

「你來這邊幹麻?」我悶。

「你以為我們被叫起來以後還能窩在家裡面睡覺嗎?」他吸了一口小熊屋的奶茶,「當然是出來看看有什麼可以打發時間的是可以做,例如說是捕捕化學之類的。」他說到「補補化學」這幾個字時特別加重力道,我馬上想起我到底翹了多少節課。

「下次我會去上。」我有點不好意思。

「吶。」上官夏開把幾本補習班的課本拿給我,「裡面有解答,我跟何健鳴都幫你補課補完了拉,回去有時間念一念。」

我拿著那四本課本,還有裡面滿滿的筆記。

感動不已。

「托你的福,我們把整個高三的東西通通複習過一遍了。」何健鳴抓抓頭,「不過認真這麼久了,我肚子也餓了……上官,你餓不餓阿?」

上官笑了起來。

何健鳴看著我。

我嘆口氣。

然後,消防車整個塞進這一條只有雙線道稍為多一點車就會塞爆的補習街上,那示警的鳴笛刺痛著所有人的耳膜。

「看來,在我們離開以後有發生了什麼事的樣子。」上官抬起頭,看往補習班大樓的方向。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滾滾的黑延不斷向上捲起,不時還有超大的火焰從中間竄出。

心中突然,有一幕畫面出現。



手環,斷掉了。



「何健鳴,你去補課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呂翊沄?」我問。

「沒注意到,畢竟她跟我沒有多大關係。」何健鳴說。

「那你呢?」我問上官。

他搖搖頭。

今天星期日,照理說她不大會去補習班,但我就是有很不好的預感。

「別想太多。」上官拍拍我的肩膀。

竺芸忙著跟逗小孩沒有注意到我們說什麼。

「你長的好像曾鍇鉉喔!你媽媽也跟你一樣漂亮吧!」竺芸蹲下來摸摸小朋友的頭。

小女孩咯咯咯的笑著,「對阿,我媽媽跟我一樣漂亮,她還比我漂亮喔!」

「問他有沒有姐姐可以介紹給我!」何健鳴也蹲下來,插入他們的對話。

我嘆口氣,希望我的預感是錯誤的。



手機鈴聲響起。

我拿起來,「翊沄?」,直接接通,「你現在……」

我聽見的,不再是那個溫溫柔柔的她,而是恐懼的聲音

「救我,救我!我現在在十四樓,出不去,我不想死在這邊。」她哭著,可是她的眼淚還沒有滑過臉頰,在中途就被大火帶來的高溫蒸發了。「我不想死在這邊……」

我咬牙。

「我會去救妳!因為我曾經答應過妳,會保護妳。」我說,沒有猶豫的,我說,「等我,十分鐘!」

說完,我向著已經冒出滾滾黑煙的大樓而去。

「你要去哪裡。」竺芸拉住我。

「我要去救她,救翊沄。」我說。

「你不是不愛她了嗎!」竺芸大聲了起來,我聽的出來,聲音中帶著鼻音,想來剛剛我們的話,她都聽見了,「而且這樣子去會死的你知不知道!」

我沒說話。

她哭了。

「所以不喜歡我?那你給我的感情又是什麼意思?你平常為我做的又是什麼意思?」竺芸拋出依個又一個的問題。

「我很喜歡妳,真的很喜歡妳,雖然妳騙過我,但是因為妳喜歡我。」我搭住她的肩,慢慢的說,「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可以這樣打打鬧鬧,看著可愛的妳快快樂樂的在一起。」

「那為什麼你要為了一個不愛你的人去送命!」竺芸搖著我。

「可是我心中有塊陰影,我很下意識的把那影子投射在妳身上,所以我心中對妳的包裝是日復一日的完美。」我深呼吸,「但,那並不是妳啊。」

其實我一直在想。

如果剛開始,我沒有把她當作翊沄,我會不會喜歡上她?

我想會的。

因為就在我撞到她的那一瞬間,我就覺得她是一個超棒超棒的女孩,可以跟她在一起會是多麼歡樂的一件事。只是,我的心中還有放不下的過去,記得村上村樹說的,「如果還沒有忘懷,這一切就不算是真的過去。」

如果,我沒有跟過去做個了斷,我就沒有資格,也沒有勇氣去愛上別人。

竺芸看著我。

看著我。

「你真的要去。」她的聲音沒有情緒。

我沒回答。

何健鳴抱起小曾愷鉉,「學妹,讓他去了結他的過去吧。」,何健鳴看著我,「他是一個,說到做到的男人,他說過的話,就會實現。」

竺芸轉頭看著他。

然後轉過頭看我。

我點頭。

「要小心,要記得回來。」她說。

我點頭,

「還有,要繼續愛我。」

我抱住她。



然後,狂奔。

還有七分鐘。



我衝刺著,在全部準備逃離的人群中,我是最突兀的一個身影。

我聽有人說,「他是白痴嗎?火燒那麼大,沒有人可以靠近啦!」

但是我不在乎,因為總會有辦法的。



還有五分鐘。



我跑到大樓外面,卻被消防隊員給擋住。

「少年仔,火燒這麼大,沒有人進的去啦!」一個嚼檳榔的消防隊員調整水柱噴進玻璃已經燻黑了的樓層。

我沒說話,爬過那一堆已經燒成廢鐵的機車,就要往火場衝。

馬上有兩個義消抓住我。

「進去會死的!」

「我要過去!」我掙扎著。

他們把我往外拖去。

「閃開!」我扭動身體,想要脫離束縛。



剩下兩分鐘。



但是他們卻抓的更緊。

「翊沄還在裡面啊!」我奮力甩開。

然後再度被抓住。

「別擋路!」我被拖開,這次多了一個人從後面抱住我的腰。

我被拖到對面的店面,然後抓我右手的義消突然給了我一腳,我整個人跪趴在地上。

「少年仔,好好顧生命啦,這不是你進的去的火災啦!你看看大樓都燒成那樣了,還有誰可以活下來。」踢我的義消淡淡的說。

「我要進去救她。」那三個義消遙搖頭,把我丟在溼答答的地上又回去做他們的支援動作。

我看著大樓。

慢慢的被吞噬。

偶爾在黑煙當中竄出的火舌,提醒著所有人,火繼續的在延燒。

或許來幾聲玻璃爆裂的聲音提醒消防隊員的動作太慢,火又多蔓延一樓了。

沒有人有辦法。



「對不起……」我的淚蜿蜒而下,「我沒有,完成,對妳的承諾。」



我還記得,我給她承諾的那天,她的笑容。



「我會保護妳的。」我說。

她點點頭,笑的好開心。

我想,我永遠忘不掉,她的笑容。



「對不起。」

我說。

然後,我的眼前出現了好幾個人。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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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上,絕對不存在著像是浪漫偶像劇的結局。

男主角和女主角在強風中相擁,不用怕被不知道哪裡跑出來的招牌打到。

或者在雨中淋的全身溼答答後,不用怕等一下會不會不小心感染感冒還是什麼奇怪的病。

因為不是那種浪漫到不行的偶像劇。

所以你他媽的我淋過雨,在雨中耍帥的彈玩吉他唱歌後。



感冒了。







「我會定時吃藥。」我把手機按成擴音放在枕頭旁邊,「嗯嗯,好,那妳要記得幫我跟老師請假……嗯嗯……好……我會注意,掰。」

我盯著手機的螢幕暗掉。

然後盯著天花板。

想著昨天晚上她在她家門口給我的那個吻。



「耶,你這邊有沾到奇怪的東西。」她比著我的領口。

我低下頭。

「沒有阿……哪裡。」我抬起頭。

然後就被捧住臉頰,然後,一個濕濕的,熱熱的,又有一點甜甜的吻印在我的唇上。

「這是你的生日禮物!」竺芸小小聲的說著,臉上的微笑跟雙頰的緋紅讓他更可愛了。

我呆立著。

「那我先進去了。」她又看了我一眼,然後又低下頭,「路上小心喔。」

我點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然後不小心踩到路邊寶特瓶摔了一跤。

再來怎麼回家我都沒有什麼印象。

後來我跟何健鳴說起這件事時,他點點頭。

然後他表情很凝重的拿一張紙給我。

「我希望你可以用最嚴謹的態度來面對這張紙。」他這麼說。

「該不會是重補修的通知單吧……」我吞了吞口水,「會重補修,都是你害的,誰叫你之前做撲克牌,然後上課找我玩被地科老師抓到……」

他嘆了一口氣,「人有失蹄馬有亂手,那有人吃芝麻不掉燒餅?」

老兄,多虧你寫小說還不錯看諺語是這樣用的嗎?

我遲遲不敢接好那張紙。

「接啊!不然我還要說『聖旨到』嗎?」何健鳴把那張紙拿到我面前。

我深呼吸,接過來,然後打開。

「幹!怎麼是一張白紙?」,我把紙翻過來又翻過去,就是沒看到任何一個字,喂喂喂,你現在就是尋我開心就是了?

「我想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所以,給個號碼,我拿去簽樂透看會不會中……」他一臉正經八百的看著我。

這時的我,有一種想把他從四樓丟下去的衝動。



嗯嗯,這是後來的事情,有點離題了,回來回來。



現在的我躺在床上,燒到快要四十度,不過既然昨天晚上的畫面還可以在我的眼前播放,那暫時應該沒有腦袋被燒壞的顧慮。

真的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不然真的身體累垮了,到時候怎考學測?

誰知道,剛閉上眼睛,天殺的鈴聲又響起!

「喂!」我嘆氣。

「啊啊啊!」電話那頭傳來慘叫,「快救我,快救我!」

「去死一死好了。」我有氣無力的說。

「啊哩戲沒同情心喔!」一個操著台灣國語的歐吉桑對著我大叫。

「不然是怎樣才會有同情心啦!」我想現在我的大腦的使用功率大概只有平常的十分之一。

「哩季就愛問是誰吧!」歐吉桑好像有點不耐煩。

你不耐煩我比你還不耐煩!

「喔,啊我就知道你是詐騙集團啊!」我嘆氣。

「幹!督丟機勒北七!」真是殘酷的讚美,歐吉桑直接掛掉我電話。



平常都想說沒有接到詐騙集團,這下子總算完成願望了!



不過沒事幹麻選在這種白癡的時間啊!



我把手機丟開,然後背對著它,把被子裹緊。

誰知道,手機又響了。

「請問你是何方神聖,小弟我現在還在睡覺,可以以後再打嗎?」我對著電話開始胡言亂語。

「你是喜憨兒嗎?還是你的腦袋被煮熟了?」那頭傳來的不是詐騙集團,是何健鳴的聲音,不過說實在,他有時候說話還真的有點像詐騙集團。

「拜託,老兄,我都快要死掉了,可不可以不要一直吵我。」我把頭悶近枕頭裡,聲音模糊不清。

突然那邊傳來一陣吵雜,好像還有乒乒乓乓的聲音,然後何健鳴的聲音再度出現,「那就祝你早日康復。」

「等一下,你那邊是什麼聲音?」我聽到了一種鋸木頭的聲音,心裡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何健鳴含糊應了一聲,然後應該嘴巴裡咬著麵包之類的,「沒有啦,我想說你的課桌椅應該有更好的風格呈現,所以在幫你改造啦。」

我嘆了一口氣。

「好啦,就好好用吧,記得別讓我回去上課時摔到就好。」我實在無言,不過說真的,跟他同一班,如果哪一天你的課桌椅變成時光機我想你都不需要太驚訝。

「恩,那就先這樣,掰。」他說,然後我又聽到鋸木頭的刷刷聲。

「恩,掰。」

「喔,對了,你的學妹說,這個星期日藥膏你去看電影。」何健鳴突然補上。

我的腦袋突然頓了一下,「怎麼可能,她有手機,怎麼可能不跟我說。」

「天曉得。」停了一下,然後出現的又是那種含糊不清的聲音,「反正記得去,在你們的那個什麼鐘下面她會在那邊等你。」

「喔。」我應了一聲,然後掛掉手機。





然後在沉入夢鄉之前,我還喃喃唸著。



要記得,星期日,她等我。







不過,如果人每一件事情都記得住,那就不叫人了是吧。

所以我星期日那天,就忘記啦。

「幹!我會被你害死。」我的手機在十點半響起來,然後我一接聽就出現了那個殘酷的讚美詞。

「幹麻,一早就讚美我。」我拍拍睡的昏昏沉沉的頭。

「幹!」電話那頭又傳來一次讚美。

我看了看手機螢幕,是何健鳴,「幹麻,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今天星期日,不要打擾我爬枕頭山的美好時光好嗎?」

「你忘記今天要幹麻嗎?」何健鳴一字一字慢慢說。

我皺了皺眉頭,「學校叫我今天重補修?又不是寒暑假,補修個屁。」

他沒說話。

「該不會是今天有補習我沒去吧,啊對喔,上禮拜好像有發通知單。」我突然想起來說今天早上化學補習班要加課。

「最好是那件事,你的學妹在那邊等你啦!」他說,「靠腰的勒,喂了一件小事就打給我,有夠無聊。」

「要是她要找我應該會打給我的!聽你在唬!」我哼哼兩聲,不過也再這一瞬間想起來好像有這麼一回事的樣子。

「我怎麼會知道,你是不是對人家做了什麼事,所以他不敢直接找你。」何健鳴突然這樣說,我突然不知所措。

深呼吸,深呼吸,「我哪有對她怎樣。」

何健鳴嘆了口氣。

「沒有最好,不然你大概就死定了。」

「怎麼樣?」我問。

「不然你以為我這樣子幫她當傳令兵是為什麼?」何健鳴反問我。

天曉得?我怎麼會會知道,說不定你欠她錢或是什麼的。

不過我忍住沒說話。

「好啦,等等上官夏開會騎車去接你。」何健鳴說完,電話直接掛掉。

我皺了皺眉頭。

然後從被窩鑽出來拿翊沄之前送我的手環,戴上。

但是卻在戴上那一瞬間。

繩子斷了。

突然,一陣不好的預感悶在我的心頭。

「想太多,不會有事啦!」我把手環撿起來,放進口袋。







過沒多久,上官夏開臉色很不好的停在我家門口對我猛按喇叭。

「幹麻!這麼急,何健鳴這麼急,連你也感染到他的幼稚嗎?」我開他玩笑。

「你要是不想死不要挑在現在開我玩笑,林北現在很不爽。」他把一頂全罩式安全帽丟給我。

我接住,「看樣子你也是被挖起來的?」

他點點頭。

到底是什麼事情可以讓他們這樣子為竺芸賣命?一個是我行我素到不行,除了她爸媽跟他妹,幾乎沒有人管的動他,竟然會因為一個學妹甘願從床上爬起來打電話給我?另一個根本就是可以說是連教官都沒放在眼裡的隱藏版大咖,竟然因為竺芸一句話就騎車來接我?

算了,病剛好,先別把腦袋搞爆了。

心情不好的上官夏開騎車像是在拼命一樣。

從西區騎到東區竟然連闖十六個紅燈,然後時速維持八十左右。

大哥,請問你有先幫我買保險嗎?

現在的我,背後大概濕快一半了。



「到了。」上官夏開睜個死魚眼,對著在自由之鐘下的竺芸點個頭,然後把我趕下車。

「謝謝。」我說,「呃……下次請你吃早餐?」

上官夏開瞪了我一眼,然後騎走。

我聳聳肩,走向竺芸。

「你好多了嗎?」她看著我,臉頰又開始紅了起來。

「好很多了,淋一次雨,賺到了一個吻,這樣值得啊!」我笑笑,說著說著,其實連我自己也不好意思起來。

她拉了拉我的衣袖,「今天,想說,陪我去看電影,可以嗎?」

妳都把我叫到這邊來了,我能說不行嗎?

更何況,你可是我喜歡的女孩耶!

「當然可以!」我說。

然後,她抬起頭,臉上的笑很燦爛。

燦爛到,我捨不得把眼睛移離她那細長的丹鳳眼。

然後,她很自然的牽住我的手。

「今天要看什麼呢?」她問。

「不知道耶?我常用電腦看,但是比較少來電影院說!」我看著來來往往的情侶,然後知道了,為什麼他們的臉上這麼開心。

因為可以和喜歡的朋友相處,是幸福。

跟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相處,是奢華的幸福。

「那就決定是這個了!」竺芸比著看板上,光聽就是恐怖到不行的鬼片。

我吞了吞口水。

我最怕的偏偏就是鬼片。

「你喜歡嗎?」她轉頭問我。

猶豫了一下。

我點頭。







雖然,我會怕鬼。

但是在你面前,我的勇氣百倍。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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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手上的糖果,我無言。

原來愛情只剩一包糖果的價值?

或許是吧。



我深呼吸。

深呼吸。

然後。

向著天空,用力的,把那包糖果丟出去。



「幹!」



我大吼。











在雨中走著。

眼淚掉著。

我想著。



那句何健鳴說的話。



「你的決定是什麼呢?」



「你的決定是什麼呢?」



我問自己。



手機突然震動,我嘆氣,還是有那麼一點小小的期望是翊沄傳過來的,但是打開螢幕,才發現是我自己寫的備註事項。

上面寫著,「九點半,自由之鐘。」

我愣愣的,等著那一行字。

看了好久。

等到我回過神,螢幕右上角的時間顯示是十點二十五。

「十點,二十五?」我重複的唸著。

果然人經過重大打擊以後,整個思考的速度變的很慢。

慢到幾乎是停滯狀態。

「十點二十五?」我的眼睛瞪大。

手機塞近書包,然後向著火車站狂奔。

「那個笨蛋,一定還在等我!」我一直跑著,一直跑著。

一直跑著。

一直跑著。

因為我知道,她還在等我。



在跑著,我的心臟跳著。



淚在飆著。



原來,在愛情世界,還有個人在等我。



有時候,我們總是想的太多。



「是選擇愛你,還是愛你所擇?你愛的,都不愛你,但是你不愛的,偏偏是愛你最深的那個。」記得何健鳴曾經在網路寫小說時問過這句話。



我說,我會選愛我所擇。

他打了個叉叉給我,然後回了我四個字,「你會懂的。」

還記得,我笑他是白痴。



現在,我懂了。



現在的我,可不可以改答案?



我想改成,選擇愛你。







我站在路口。

看著她。

看著那個,深深愛我的女孩。

走近。

她用外套包住一個黑色的大袋子。

然後,她坐在自由之鐘的底座,抱著那個黑色袋子睡著了。

雨在下,她的直髮不住的往下淌著水。

她睡的,很沉,很沉。

但是,總是皺著眉頭。

是在做著噩夢嗎?

我慢慢的接近她。

然後,輕輕的搖醒她。

「為什麼要這樣子等我?」我問,帶著濃濃的鼻音。

她抬起頭,用著剛睡醒,像是小貓般的慵懶表情看著我,「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她小小聲的說。

「這樣子,讓妳淋雨,我值得嗎?」我的眼眶發熱。

她站了起來,「值得,因為你來了。」

然後給了我,好溫暖好溫暖的擁抱。

我抱住她。

悲傷暴走。

我卸下所有心防,卸下所有武裝的,在她的肩膀上,哭了出來。

這是一種,愧疚。

一種,傷心。

一種,無法言喻的溫柔。



「想哭,就大聲哭出來,這邊,還有我在。」她的體溫,讓我那遍體鱗傷的心不再流血,不再傷心。

我好心疼,好心疼我傷她這麼重。

好心疼,她還是在等我。

「我好愧疚。」我在她耳邊輕說。

她抬起頭,看著我。

「如果覺得愧疚,唱首歌吧。」

然後,把那個大袋子推給我。

我看著那個大袋子。

接了下來。

然後打開。

「吉他?」我訝異。

她點點頭,用著得意的眼神看著我,「這是你一直想要的禮物吧!」

我的眼眶又開始發熱。

這把吉他一直是我的秘密,因為這把吉他的定價很高,高到我慢慢存錢都沒有辦法買,只好每天在回家的途中偷偷繞過去看,就連何健鳴還是阿耀我都沒讓他們知道,即是他們是我最好的朋友。

「妳為什麼知道?」我看著她。

她微笑。

「吉他是用來彈的,不是拿在手上,然後問我為什麼。」

我點點頭。

調了一下音。

「Are you ready?」我吸了吸鼻子。

她點頭。



我刷下第一個和弦。



這是我,第一首自己譜的曲。



第一首,自己寫的詞。



然後。



我決定,在這一刻送給我最愛的女孩。



「我們總是把未來,想的太美

才會給了沒有承諾的,誓言

真實世界,是破碎的完全

失落的心,在黑夜落淚

落差之間,我傷痕累累,痛得最深,才真正了解

沒有把握擊敗淚水,所以,無法實現的諾言我不能給

就讓後悔靜靜沉睡,沒有人再因而傷悲

用浪漫吻醒瀕臨碎裂的世界,惟有,相信才能阻止離析的崩潰

我的心跳代表了對妳的愛戀

因為愛妳,所以有了如此的詩篇



--------------------間奏--------------------



我最愛的季節在夏天,溫暖是你給的感覺

坐火車往海邊,想用喜歡征服一整個世界

你給的訊息不可以再多一點,讓我的勇氣再加倍

徘徊在不明的界線,我想要,多一點不同的感覺

考試完的那天,買了吉他,開始想學

暑假之前一定要學會,流星雨下的告白才會完美

閉上眼,想像你害羞的畫面

身體就不會鬆懈,我的手就不會疲憊

因為愛你,就是因為愛你,所以,請你,在我身邊。」




我不愛,不愛我的人。

我要愛的,是我選擇的,那個,愛我的人。









音符。




在雨絲之間。



觸動了,心弦。



因為結束了一年。



所以給了一個。



完結篇。



這篇連載,到這邊結束。



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



接下來,可能要等到我放榜才會有新小說的出現。



新小說大抵上也是走愛情路線,但是仔細看的話,你會發現,我寫的小說都是互相有關聯性的。



架構很龐大。



有時候隨筆的短篇也不要忽視只是短篇,因為短篇有時候是一時隨性的補充小說中失落的環節。



最後,再一次謝謝大家的支持與厚愛。







然後。



祝我可以考上我的第一志願吧。



當然,我會好好努力。



Than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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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做什麼?」我本來打算躲起來,然後改搭電梯去十樓看煙火,可是嘴巴就是莫名奇妙的先開口。

她抬起頭,看著我。

那盈滿淚水的眼睛好美。

她的眼睛細細的,好美。

第一次,我這樣子,這麼近的看著她。

「沒有……」她說。

我沒有說什麼。

因為這是她的習慣。

我知道。

「沒事的話,眼淚擦一擦,去看煙火吧!」我說,微笑,我知道,他今天不會陪她。

「恩。」她點點頭,站了起來。

我伸出手,看著她。

她看著我。

然後,伸出她的手。



現在,七點二十。

煙火放的夜空燦爛。



她哭的,淅瀝嘩啦。



「所以他這樣子就生氣了?」我有點無奈,聽到翊沄說只是因為要吃麥當勞還是肯德基所以就吵架了。

「恩。」翊沄低著頭。

「無聊。」我哼了一聲。

她拉了拉我的袖子,「怎麼樣的女生會讓你生氣,讓你不想跟她在一起?」,她看著我。

「會讓我有窒息感的女孩子。」我說。

「窒息感?」她好奇。

我點頭,「我需要的是一個天空,可以讓我向前飛翔,而不是,一個女孩會等待我,讓我有被束縛的感覺。」我看著天空,「那會讓我愧疚。」

「如果……是她自願的呢?」她悄悄的把我的手牽的更緊一些。

我搖搖頭,「這樣子我還是會選擇離開,因為沒有人有資格,去限制住另一個人的人生。」我偏過頭,看著從煙火裡面爆出的笑臉,「有時候,選擇當壞人,會比好人來的沒有愧疚。」

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然後,輕輕的靠在我身上。

我還記得,她那混著一點悲傷的髮香在我的四周飄蕩。

如果深深一吸,或許會發現,那空氣的顏色,是一種粉藍的朦朧色調存在。



就這樣子,我抱著她。

一直到煙火結束。

一直到,煙火的硝煙在高空散去。

一直到,樓下出現了疏散的人潮,天空下起了大雨。



「下雨了耶。」她伸出手掌,接著天空飄下的雨絲。

「恩,天空,也哭泣了。」我抬起頭,看著天空。

翊沄沒有說話。

但是她抱住了我。

我閉上眼睛,將臉頰靠在她的臉頰上,呼吸著幸福的味道。



「該下去了。」我說,畢竟雨越下越大。

「恩,快要聯考了,身體健康可是很重要的!」她站起身。

伸出手。

我微笑,也伸出手。

緊緊的握著。







記得,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



「幸運的背後,躲著的,叫做悲傷。」



本來,我不相信這句話。

但是。

在這時刻。

我卻,他媽的,相信了。







一出補習班的門。

還沒有打開那一把傘。

我就看到。

那個騎著KTR的男孩,假裝深情的站在外面淋雨。



「搞深情?」我輕蔑的笑了笑,這種三流演技隨便找個路人都會演。


但是,翊沄不是這麼想的。

我想,現在在她眼中,那個男孩,願意讓雨淋溼他那所費不貲的髮雕頭,願意在雨中等她,是因為真的愛她,是現在世界上,最最深情的男人。



「幹。」我的心中只有一字對白。



然後翊沄放開我的手,在雨中,奔向他最最愛的男孩。



這算是一種成全嗎?


我不知道。



但是,我像是全身的力氣被抽乾的,呆站在那邊,手裡還很拙的拿著雨傘。

還加上。

那一副挑釁到不行的眼神。

還有那根,對著我比的中指。

如果。

我會武術。


是不是可以扁他一頓?



或許不會。

因為她是她最愛的男孩。





所以我轉身離開。







「等一等!」翊沄坐在機車上,叫住我,然後在包包裡不斷翻找。



我慢慢轉過身,以為,聽見的是一句道歉。



或是一個遺憾的眼神。



但,都不是。


是一包,糖果。



「希望這包糖果可以帶給你好運喔。」她的笑,在雨中好幸福。



糖果在空中劃出的拋物線是怎樣的方程,我已經沒有辦法判斷。



但可以肯定的,那條方程解出來的結果,一定是虛根。



和我要的幸福,空集合。



在雨中,改過的排氣管聲在狹窄的巷弄間咆嘯,那輕蔑的眼神,像是一把刀一樣,狠狠的貫穿我。



狠狠的,貫穿。



一直到,車尾燈,一個轉彎後,在我的眼睛留下了一道殘影。



眼淚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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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晚上一如往常,我還是到補習班去自修。

然後,一如往常的,讀累時下樓吹吹外面的風,順便看看有沒有可愛的女生走過。

一如往常的,一如往常。

每一天的生命,都好像是一種機械化的重複,重複後再重複,讓自己會有點錯覺時間是不是不斷的回溯,回溯在同一個情節。

除了,當鬧鐘跟寫備註事項用的手機提醒我剩下幾天外,我失去了對於時間的概念。

然後。

我又遇見了,小增鍇炫。




「你在幹麻!」一個很可愛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我轉過頭。

「喔!是妳阿!」我認出她是不知道多久以前曾經跟我說過話的小美女,不過說實在,我對於認人實在沒有什麼天分,常常有人跟我見過很多次面以後,我還是既不起他的名字或者長相,可是,美女除外。

「你不乖乖唸書,不乖喔!」她一副小大人的口氣,然後在我旁邊坐了下來。

「我很認真好不好!」我搖了搖飲料,今天是奶茶,八分糖,微冰。

「那你怎麼可以下來這邊坐著!」她用大大的眼睛看著我。

「我讀累了啊!」我回答,不過說實在,如果跟她說因為書念太久不休息會造成效率不高,那我一定要再跟她解釋什麼是效率,然後我跟她的對話差不多就會重複在不斷的問問題跟回答問題的迴圈了。

「好冷喔,你還喝飲料!」她看著我的飲料,「我媽媽都不讓我喝飲料說,他說飲料是一種很不好的東西。」

飲料是一種不好的東西?

賓果,妳答對了,果不愧是小美女!

「我當然知道阿!不過沒辦法,要補充體力咩!」我回答,因為在教室吃東西真的會影響到別人,喝含糖飲料除了不會引響到別人還有補充體力的作用,畢竟一直唸書消耗的體力可是很大的。

「你可以喝舒跑阿!」她說,「舒跑甜甜的,很好喝呢!」

那種好喝的飲料不含糖?

「我這個也甜甜的阿,妳要不要喝!」我又搖了搖手中的奶茶。

「好!」她伸出手。

我猶豫了。

「妳真的要喝喔……」我跟怎麼跟她說這樣叫間接接吻呢?恩,小學生果然很難溝通,我心裡的OS。

她依然伸著手。

「好啦。」我把飲料拿給她。

然後她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最後用很享受的表情喝了好大一口,把飲料還我。

「好喝嗎?」我看她那樣子很幸福的表情,開始好奇這三口的奶茶帶給她多大的幸福感?

「恩!」她臉頰鼓鼓的,猛點頭。

我笑笑,然後把飲料放在我跟她的中間,「喜歡的話全部喝掉吧!」我說。

她搖搖頭,然後,點點頭。

然後我看著車燈從我身邊晃過,晃過。

然後我在放空,放空。

預測著自己填上第一志願的成功機率。

或許預測是一件沒有用的事情,因為未來誰也不知道,但是就好像很多男孩或女孩常常對著自己喜歡的對象幻想怎麼樣約會,怎麼樣牽手,要怎麼樣的說什麼話,但是,到了那一刻,手真的敢伸出去嗎?那句話真的敢講嗎?

我想,這答案都是不一定的,就好像即將要來的考試一樣。

只有努力做到最好。

然後聽天由命。




「大哥哥,你會不會冷?」她在我面前要了搖空掉的飲料杯,剩下的冰塊在裡面叮叮噹噹。

「不會耶!」我把插在口袋裡的手拿出來。

「可是我好冷喔。」小美女拉住我的手,然後看著我。

沒有說話。

我們都沒有說話。

一直到飲料杯被風吹掉在地上,滾的老遠。

我站起身,但卻被拉住了。

「你在害怕什麼?」小曾鍇炫看著我,我那介於站跟坐之間的東做就這樣被他的一句話凝結在半空中。

「哪有。」我幾乎是用反射在回答這句話。

當一個男人或是男孩被異性說到這句話時,總是會反射性的想去辯解一下。

即使自己真的害怕。



「你手的溫度一下子冷一下子熱喔。」她說,然後她站起來,拉著我去追那滾來滾去的飲料杯。

「因為風很大,所以一下子冷一下子熱啊!」我裝著笑臉。

她別有意味的看了我一眼,沒說半句話。

接著沉默蔓延。

飲料杯在經過五分鐘的追逐後被小曾鍇炫一腳踩下,然後死成扁扁的悽慘模樣。

「你在怕什麼?」她依然問我這句話。

我深呼吸。

「我在對未來害怕,害怕自己考不上。」我在她的面前,面對自己。

「如果只是一直說加油加油,或者是,你一定可以的,根本一點用都沒有。」小曾鍇炫可愛的聲音在風中聽起來像是一道暖流。

我沒說話。

「但是,你面對未來,就好像賽跑一樣,一直跑就對了,什麼都不要管。」小增開炫握緊我的手。

「如果很多人一直說話呢?一直吵怎麼辦?」我問。

「跑快一點阿!等到你跑第一名,就沒有那些聲音了啊!」小曾鍇炫說。

我看著她,她的手好小,但是好軟。

「如果前面很多人贏我呢?」我問。

「再跑快一點吧!」小曾鍇炫對著我的問題有點覺得無聊,因為這樣子的問題「有人領先就超越」的論點是一種可以無限循環的立論。

看著她輕簇眉頭的可愛模樣,還有長髮飄來的香味,我決定別用那種快要屬於大人世界的說話方式說話。

「怎麼樣能跑快一點?」我再問了一個問題。

「怎麼樣跑快一點阿……」小曾鍇炫重複了我的問題,然後微笑,「像是這樣!」,她放開我的手,迎著風,閉上眼,然後低下頭裝做在跑步的樣子。

我笑了。

原來。

很多事情,都好簡單。

只是,自己複雜了簡單。




「這樣子你知道了嗎?」她看著我。

我點點頭。

「那抱抱!」她張開手。

我給了她一個擁抱。

「掰掰!妳媽媽來了喔!」我指著再水果攤旁邊的一個阿姨,跟小曾鍇鉉長的很像的阿姨,我向她揮了揮手。

轉身上樓。







有時候,別想太多。

或者說。

活的簡單一點就好。

面對複雜,唯有簡單才可以優遊自得,然後不被迷惑。

不會忘記,自己的初衷。

找回初衷。.

然後。

大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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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我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是逃走,還是裝作自然的打招呼。

自從那件事情以後,我就已經失去了所謂面對她的勇氣。



---------------我是分隔線---------------



那天,下雨天。

我們兩個站在補習班的大門口,就這樣看著。

「下雨了耶。」她說,伸出手讓雨滴滴在她的掌心,她的表情好溫柔好溫柔。

「那妳要怎麼去吃飯啊?」我問,剛剛他告訴我他下午還有課要補,現在學校衝進度,已經衝到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了,就好像警察總是在年終時候要衝業績,都用一些卑鄙手段或是躲在奇怪的地方抓違規,進度衝到根本不管學生吸不吸收的進去,然後進度衝完就是一連串的考試。

想當然,學校聽不懂的都到補習班來了。

「你說呢?」她看著我,微涼的風帶著溼氣拂過她的長髮,髮絲飄散,我聞到了她身上的淡淡香味。

「不然,我們兩個撐傘去吃飯?」我從書包拿出傘,是透明的摺疊傘,我記得她以前說過,透明的雨傘是她的最愛,因為可以看見下雨的天空。

她看了一下表,「再等一下吧,等一下就會有人來接我了。」

有人接她?最好是,你以為我認識她還不夠嗎?她爸跟她媽根本忙到沒有時間接她上下課,都是她自己去坐公車燃後在走到補習班還是學校,怎麼可能有人會來接她?

「是喔,妳爸跟妳媽不是很忙嗎?」我抓抓頭,「是誰來接妳呢?」

她沒有說話,只是專注的看著表。

然後,一陣轟隆轟隆的機車聲由遠而近,翊沄轉頭望向那個一聽就是改過排氣管的聲音方向,「他來了!」她說。

「誰?」我問了一個不需要回答的問題。

因為,我問的那個人就在我的面前出現。

一個,不戴安全帽,頭髮不知道弄了幾罐髮雕才能讓頭髮站的跟漫畫閃靈二人組裡的美堂蠻一樣的男孩跨在機車上,看著我們。

或許,說,他只看著翊沄會比較恰當。

翊沄走向前,那個男孩親膩的摸摸她的頭,然後抱住她。

然後,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盡是挑釁。



這樣子,不需要說,我也知道他們的關係。

「你他媽的,挑釁三小。」我面無表情,在心中暗罵,但是為了維持一個好形象,還有不想惹事生非,還是說了句,「路上小心。」

從那個男的眼睛瞪向我以後,我就知道氣勢上我不是他的對手。

或許,實力也輸的一敗塗地。

也清楚的知道,以後,翊沄不會是那個我擁有的,像春上村樹寫的「百分百女孩」。

然後,我不再擁有出現在翊沄面前的勇氣,她一來我就翹課,或者坐到大教室看不見她的角落。



一直到現在。



---------------我是分隔線---------------







「嗨!好久不見!」她站在門口,門口外的陽光很強烈,強烈到我忘向他只是一團黑影,看不清她的臉孔。

或許她的臉孔早就在那一刻,跟我的勇氣一起被擊碎了吧,就算現在的我再怎麼樣清晰的望著她,都會覺得那是一張我完全不熟悉的臉。

「好久不見。」我舉手向她揮了一下。

「你怎今天會來上課,好久沒有看到你了說。」她走近我,我卻發現我退了一步。

這一步,代表了我們之間,有多大的距離?

「就是,科展做完了,補課好累,所以好好回來上正課了。」我裝出一臉微笑,然後撒了一個謊。

「今天妳要到哪裡去看煙火?是不是跟你那個高高的朋友去看?」她看著電梯門口貼的廣告單,嘉義市政府發的「國慶煙火在我嘉」的廣告單。

「高高的?你是說何健鳴嗎?」我印象中她見過的大概也只有何健鳴而已,不然其他組員跟電動難分難捨,怎麼可能會大清早爬起來,然後乖乖的滾到這邊上課?

「嗯啊!」她點點頭,「我今天要跟他去看耶!你要跟誰去呢?作科展這麼久,還常跑到嘉女去找實驗材料,多多少少有段豔遇吧!」,她促狹的用肩膀頂我。



靠!又是他!媽的!



「沒有耶,我今天應該都會在補習班補課,畢竟之前欠的課太多了。」我打混摸魚的混了過去。

「是喔,好可惜喔,聽說煙火很好看呢!」她嘟起嘴巴,這曾經是我最著迷的動作,但是現在,唉。



正好,電梯到了。



「掰掰,我先上去了喔。」我向前擠去,不想跟她搭同一班電梯。

就算等等上去遇到她,我一樣會去挑後面的位子坐下,反正,現在的我,心情很複雜,很複雜。

不知道怎麼去面對她。

也不知道要怎麼樣去面對自己。

「喂!」她突然叫住我。

我轉頭。

「今天是我生日耶!要給我什麼生日禮物啊?」她瞇著眼睛笑,好可愛,好可愛。

我苦笑。

但是不知道她,看不看的出來。

我沒說話,搖搖頭。

因為,我給妳的他,已經夠貴重了。

「要幸福喔。」我在擠滿人的電梯中,低聲說。





等我補完課,已經是昏天暗地的六點多了,在補習班外面的街道幾乎已經沒有人的影子了,大家通通跑去沒有高樓的地方看煙火。

甚至連賣雞肉飯的阿婆都跑去湊熱鬧。

連補習班的櫃檯都把鑰匙拿給我,「喂,門記得鎖好,補完課記得把東西收一收喔!」,然後她走出門後又折回來,探出一顆頭威脅我,「要是遭小偷的話我會把你切片做壽司!」,然後跟她老公開開心心的去看煙火了。

所以現在的我站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然後轉頭回捕習班樓下的全聯隨便買麵包填飽肚子,要吃飽等等回家再去吃吧,

當我付完錢,在整理錢包裏的鈔票跟發票時。



手機叫了。



「能不能不愛了,愛已經太痛了……」吳克群的愛太痛。



我愣了一下,這是我設定的轉屬鈴聲,這鈴聲,只有她打過來時才會有。

看著螢幕上顯示著翊沄,我猶豫著要不要接。

我還是決定不接,把手機塞回口袋。

然後回到補習班整理桌椅,門窗檢查過一遍以後,把門鎖好。

準備跑到這棟大樓的天台去看煙火,雖然說不知道看不看的到。



就在我鎖門的時候,手機又叫了。

我還是沒有接。

我拿著麵包跟奶茶,慢慢的,從樓梯走上去。

「反正時間還早,多運動運動,今天也坐太久了……」我一邊伸懶腰,一邊自言自語。




走著走著。



我聽見了,哭泣的聲音。



「這大樓該不會有鬼吧……」我想起來之前劉極昇(註一)跟我爆料說何健鳴曾經在這棟補習班大樓迷路超過一個小時,搞不好就是遇到鬼擋牆!(註一劉極昇是我的小說 - - 習慣裡的男主角,他是一個名字很神奇的男孩子,有興趣的可以去找找)

我把麵包跟奶茶抱在胸前。

你說為什麼我要抱在胸前?

我是不怕鬼抓我,我比較怕他搶我的東西吃。



啊?你說我很奇怪?

我告訴你,何健鳴比我更奇怪!他曾經跟別人打架就因為他搶他的飲料喝而已。

這不是重點,回來回來。

我還是繼續走,反正遇到鬼狠狠揍他就好了。

所以我決定繼續向上走。

然後,我手機又叫了。

我還是決定不接。

但是,在這時候,我聽見了傷心的聲音。



「為什麼……不接電話……」



我慢慢的,向上走了五六格,探頭。



翊沄。







然後。







她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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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七十四天。

如果包含今天的話。



現在的我,唸書唸的近乎自虐。

就是背下來!

我一直這樣子強迫自己!

就是背下來!

我不想要浪費掉「學校推薦」這個用遊戲術語可以說是「神兵」的東西。

不過說實在,如果分數不夠,那就算拿神兵也沒有用,還是會被其他拿神兵的人砍假的。

所以,我近乎自虐的要把以前因為惰性放過的東西通通補回來。




因為這樣,所以我常常情緒不穩。




常常有那種猛爆性的脾氣,不知道該去哪裡發洩。

常常有,「好久沒動拳頭了,該找哪個人來練招好呢?」,諸如此類的情緒出現。

或者。

出現超級低潮的深谷,然後我跳進去。





今天這一篇。

說了這麼多廢話。

不是因為,想寫心情。

而是想說一個,五分鐘的小故事。

一個,真實的,發生在我身上的小故事。



主角是我。



女主角,是小曾愷玹。



什麼!你說我在騙人!

明明就是你忌妒我!

恩,不管。

繼續說。(從這邊以前,全部都是廢話,感謝你們對我這麼的鼓勵……等等有用帳號登入的,麻煩請按一下堆文,然後,養成這個好習慣,謝謝!)










---------------從這邊開始---------------

我拿著清心的烏龍綠,坐在補習班前面的花台。

什麼都沒有做,只是看著樓上外語補習班的學生下課,然後看著很大條的垂楊路有很多的車子來來去去。

有一個細細柔柔的聲音,叫了我一聲。

「大哥哥!」

「恩?」我轉頭,她站在我的背後,背著大大的書包。

頭髮長長的,皮膚很白,鵝蛋臉。

很像曾愷玹。

「有什麼事嗎?」我說。

「我媽媽還沒有來,你可以陪我聊天嗎?」她在我身旁坐了下來。

「OK啊!」我無精打采的說著。

她沉默了一下,「你現在幾年級?我小學四年級。」

我笑笑,「我高三了,兩個多月後要考學測。」

「難怪你長這麼高!」她笑嘻嘻的,看到她的笑臉,我的心情好了一半。

「高不高跟年級沒有關係吧!呵呵!」我微笑。

「可是我們班的男生都笑我矮冬瓜!哼!」她嘟起嘴,好可愛好可愛,「有一天我也要長的很高讓他們都嚇到!」

我摸摸她的頭,「長太高不是好事喔,太高以後有可能會嫁不出去呢!」,我搖晃著烏龍綠,冰塊叮叮噹噹。

「那哥哥喜歡矮矮的女生嗎?」她的大眼睛黑白分明。

「恩……還好耶,只要不要跟我差太多就好啦!像妳也很可愛啊!是一個小美女呢!」我又摸了小妹妹的頭一下,恩,髮質很好!「以後妳的身高如果有一百五十幾到一百六十幾,就會有一堆男生喜歡妳啦,他們也不敢笑妳了!」

「那……要怎麼樣才能快快長大?」她站了起來,摸摸我的頭。

說實在,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頭,但是是小美女,那就不計較這麼多了。

聽到這句話,我傻了。

就是愣在那邊。




因為,十年前的我,也問過同樣的問題。

記得那時,那個大哥哥一臉苦笑的告訴我。

「長大,會讓你越來越辛苦,現在還沒有長大,就先享受現在的快樂吧。」

我看著他,一臉不解。

「你會懂的。」他說。

那晚的風很涼。




今天晚上也一樣。

「快說嘛!你快說啊!」她搓著我的頭髮。

我口乾舌燥,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

我喝了一口烏龍綠,然後又喝了一口。

一樣的,讓我口乾舌燥。

不是我說不出話,而是我想起那句話。

然後了解了他的心境。




所以。




我說了。




「長大,會讓你越來越辛苦,現在還沒有長大,就先享受現在的快樂吧。」

說這句話的我,和記憶中的大哥哥的影像重疊。

重疊。



「可是,如果決定要長大,就要揹起你應該有的責任。」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我沒有說話。

「長大就是,有一天開始,會更了解你自己。」她摸摸我的頭,然後跳下花台,「我媽媽來了,掰掰。」


我揮揮手。


看著她跑遠。


「還有,大哥哥,你要等我喔,我會努力長大的!」她停下腳步這麼說。


我看著她,笑了。



---------------到這邊,結束了。---------------



其實後來的我,還是回到補習班唸書。

只是,覺得,或許我們都需要一些單純的承諾。

承諾,有沒有實現。

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一瞬間你所感受到的感動。



看完了。

你還想長大嗎?



還是想,回到。


那渴望長大的童年?





歡迎進入我的故事。

歡迎搭乘我的時光機。

然後,稍稍的回到過去回味一下。

接著,迎向那場,沒有退路的戰爭。






我們,都學會了,長大。

跟,不想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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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竺芸不再找我,就連我用何健鳴的手機打給她,她也不接。

簡訊也一樣不回。

一個禮拜了。

我嘆氣,看著坐在窗檯的何健鳴。

「幹麻,早跟你說過吧。」何健鳴右手拿著那瓶兩千毫升用來養細菌的礦泉水罐子,左手拿著隔壁阿邱沒吃完的巧克力麵包撕成小塊塞進瓶口,他說這叫做餵寵物,「現在傷害了誰?誰又被傷害了?」,他搖晃著,陽光透過那瓶渾濁的不明液體,灑在地板上,炫目神迷。

「唉……」我嘆氣,現在我才知道自己傷她太重,我這樣子做到底對不對,我現在心裡的答案是否定的,「這樣做,是不是傷她傷的很重?」

何健鳴聳聳肩,繼續餵他的細菌寵物。

我跟他就這樣子沉默,等著上課鐘。

「對了,最近你被放話那件事有沒有想要怎麼處理?」我問,最近何健鳴的運氣不是很好,莫名奇妙的被捲入別人的戰爭中。

「你說那個無中生有的謠言?」何健鳴輕笑,「還能怎麼樣,嘴巴長在別人身上,他想要推卸責任為自己錯誤找藉口,我有什麼辦法?」

「沒想過去中止謠言?還是去找那個人當面談?或是找人提醒提醒他?」我問,我實在很好奇他接下來會怎麼做,如果是我,大概直接衝進去他們班「理論」,「理論」。

「當面談只會讓他有更充足的說法來證明他說的是對的而已,叫人去嘛……意思不是一樣嗎?」他搖晃那瓶不明液體,放回窗檯邊曬太陽,他說這樣子細菌會長的比較好,「無中生有的事情,就讓他慢慢平息就好,別回應是需要很大的忍性呢。」

我疑惑著看著他。

「不過,欠我的,還是要還。」他笑。

從窗台跳下,微長的瀏海遮住了他的右眼。

「我不是先天的君子。」他說,「但是也不算是小人。」



上課鐘響起。



我不寒而慄。



「對了,我忘記告訴你一件事情。」何健鳴向右甩了一下,把瀏海甩回原位,「你知道嗎,楊竺芸她生日跟你同一天,十月十日。」

我看著他,不可置信。

「更屌的是,她跟呂翊沄同一天生日。」



三個人,同一天生日的機率多小?



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這三個人要有一段故事,更小。



但是,我碰到了。







現在的場景,是在導師辦公室。

目前時間是,下午三點二十四分,剛剛好上課以後四分鐘。

「幹!電腦又當機了!」阿耀猛拍那台被老師們荼毒的ASUS的電腦。

「靠你阿公的雞蛋糕!」璽哥對著另一台雜牌電腦猛比中指。

「你對他比中指也沒有用啦!」何健鳴翻著另外一本手寫紀錄表,「早就跟你說吧,PHG1和PHG2的數據趕快傳到我信箱,還有那個PHα跟PHβ的對照值跟圖表很重要,不要亂存在一些奇怪地方嘛,現在你看,整台電腦被病毒吃光了,活該嘛!」,何健鳴打開他的Notebook開始輸入由阿耀跟璽哥負責的數據部份表格,如果他們兩個有辦法在下午五點十分放學以前把那些資料找回來,那還沒關係,但是過了五點十分以後,不好意思,一切叫他們兩個留下來重打。

我呆坐在一旁,完全不知道要幹麻。

本來想說拿手機出來玩的,不過現在我們可是在導師辦公室裡面,誰敢拿出來?還記得那天教官惡狠狠的把那張通告單丟在班長臉上,然後對著那堆由二十八支手機堆成的手機山哼了一聲後走掉的樣子,通告上寫著︰「由本日起,被教官或是老師查獲手機,將其沒收兩個禮拜,並記警告兩支通知家長領回,若上下課使用手機,沒收兩個禮拜,記小過兩支通知家長領回」,通告下面蓋著紅的像血,讓人怵目驚心的教官室大章。

「現在我要幹麻?」我問何健鳴。

他一隻手撐著下巴,一隻手在鍵盤上輸入那些間距跟行距數字,沒說話。

「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我又問了一次,畢竟大家都在忙,我晾在這邊也怪不好意思的。

他吐了一口長氣。

「今天晚餐訂哪一家?有沒有什麼可以推薦的?」他轉過頭,很認真的看著我,「還有,我想喝清心的多多奶,等一下記得幫我訂。」

我傻眼,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現在已經一半的資料不見了,你還有心情想要吃什麼?」我很吃驚,吃驚於他的不動如山。

「你現在急,也急不出檔案來,那幹麻去急它?」何健鳴笑笑,你有時間想別人的事,大不如想想十月十號要怎麼去回答她。」

「那你要幹麻?」我問。

「差不多打打小說到四點十分,然後開始去找下次模擬考的範圍。」他把頭轉回去,兩隻手在鍵盤上打啊打。

「你還敢打小說?」我搖頭。

「我作文寫的分數比你高,就是因為我常寫,寫寫小說又不會死,唸書時後認真一點就回來了咩。」何健鳴的Notbook放出音樂,是吳克群的愛太痛,「而且,拖連載拖太久,會被讀者罵的。」

我嘆氣,無言了。



五點八分,阿耀跟璽哥累癱在椅子上。

看著兩台電腦的重灌還原將近98﹪的螢幕,他們兩個的臉上泛著涙光。

「有這麼誇張嗎?」我在心中浮出的疑問很大。

「恭喜你們兩個,來,告訴你們兩個好消息。」何健鳴雙手扣住他們肩膀,照這樣子的動作看起來不是什麼好事,「你們兩個的地理跟歷史作業因為遲交被扣了將近一百七十分喔!」

我聽到了很簡單的回答。

「幹!」











今天,十月十號。

我還是得到補習班上課。



「你的決定是什麼呢?」我回想著昨天晚上十一點那封何健鳴傳過來的簡訊。

「到底,是什麼?」我等電梯,盯著大理石倒映出的自己。

眼角不小心,瞥見了,一個,我忘不了的身影。



翊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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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風很涼,特別是在我們學校的特殊設計的大樓之間。

三棟大樓排出了一個像是天井的三角花園。

我們的實驗室就在旁邊。

我看著月亮,沒說話。

她看著我。

「對不起。」她說。

我低頭看她。

「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只是……」她哽咽的聲音讓我想去抱住她,安慰她,但是我還是沒有動作。

因為我會捨不得,因為我的感情再接近他一次,就越會接近決堤的危險。

就像是何健鳴那天靠在門框,對著外面走廊說話,我清楚的記得那一刻的每一個細節,還有我那間雜在心中的每一分矛盾。



「Anyway,你最好搞清楚你愛的是誰,不然傷害了別人,對自己也沒有好處。」



「我愛的是誰?」我在心裡問自己,看著竺芸。

「我只是很喜歡很喜歡你……所以才騙你。」竺芸擦掉臉上的淚痕,看著我, 「我知道你很不喜歡別人欺騙你的信任,但是我也不知道要怎麼樣做,你才會原諒我。」

她說到一半時停了下來,從口袋拿出一封信,交給我。

「如果,你願意原諒我的話,那就在你生日的那一天的晚上九點半,在車站前面的自由之鐘下面找我,我會等你的。」

我沒說話,我不知道要用什麼來回答她。

現在的我,做什麼樣的回應都是傷害吧。

不做什麼,也都是一種傷害吧。

所以我選擇不說。

竺芸看著我,一直看著我,「我知道你很氣我,我也不奢望你能回答我什麼, 但是我想讓你知道,我很喜歡,很喜歡你。」,竺芸低下頭,「或許我很幼稚,不成熟,但是我就是喜歡你……」,她越說越小聲,話的後半段細的跟蚊子聲一樣。

我聽著她的告白,還有她未乾的淚痕,原本決定保持沉默的我竟然脫口而出。

「可是,我一直在等一個女孩,一個我很喜歡的女孩,一個……」,我猶豫著是不是該說,但是話都說到一半了,還能怎麼辦?現在說清楚,傷害會不會比較淺?看著她因為月光而顯秀潤的頭髮,我不忍心讓她承受更大的痛,所以,我決定給這些擔心一個出口。

「跟你長的很像的女孩。」我說。

「我知道,學長他有跟我說了。」竺芸看著我,她的眼睛中,出現的是一種被稱為「堅定不移」的眼神,「但是,我還是決定繼續喜歡你,因為,愛上了就愛上了,沒有理由。」

「對於妳們兩個人,我都有一種沒有辦法形容的感覺在……」我深呼吸,努力讓自己表達清楚,因為,說清楚,或許會造成傷害,但是至少傷害不會隨著時間的延長而加深,「我很迷惘……我不知道我是愛妳還是愛她......」



接下來的這十二秒的畫面,卻也是讓我,永遠忘不掉的一段記憶。



「或許現在的我,只是她的影子,只是你情感的一個投射,但是我會等你,會讓你真的喜歡上我,愛上我。」她走近,用力的給了我一個擁抱,我能感受到她問熱的眼淚在我制服的左胸口渲染開,我能聞到她那溫柔的髮香,還有她身體傳過來的炙熱溫度,「因為,我愛你。」





「因為我愛你。」

我喃喃的重複這段話,看著她跑遠。

念著這段話,懺悔著我曾經說不出的遺憾。

念著這段話,震驚在她的勇氣。

念著這段話,在她轉身的瞬間。



似乎看見。



涙光的影子用完美的拋物線飛散在空中。



「嗶嗶嗶嗶……」我拿起手機。



時間,剛好三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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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的數據打好沒?」何健鳴趴在桌子上沒有抬起頭,看來三天前的中暑讓他損失了不少體力。

「恩。」我的心情很不好,簡單應了一句。

「很好。」他回答的也很簡單。

在沒有人想講話的情況下,整間實驗室就瀰漫著沉默,另外兩個組員,一個在打電動一個在看漫畫,似乎也不想把這樣子的氣氛導回正常軌道上。

沉默在暴走。

我盯著何健鳴的Notebook發呆,看著一堆數據在輸入程式後慢慢呈現圖表,然後就進入了無盡的迴圈回憶當中。

「好痛……頭還在痛……」何健鳴咕噥了一聲,抬起頭看了一眼和電動漫畫難分難捨的組員後,嘆了口氣,「李銘宇,等那個程式跑完後,把你打的數據裡面右上角有打PfHC的數據挑出來,另外建檔,還有還有,那個關於乙醚比例那個的數據討論用E-mail傳到賴先生的信箱,晚點我們再來討論。」

「那個展開液的對照組數據在哪裡,你這邊只有給我實驗組的。」我翻著那本手寫的實驗紀錄,尋找他說的PfHC數據。

何健鳴歪著頭,看著天花板,「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PfHCC’那一個。」

「喔。」我點點頭,開始找那個對照組的數據。

「你不理學妹了?」何健鳴突然冒出一句。

「你知道我的個性。」我說,手卻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每個人表達喜歡的方式不一樣。」他說。

我沒有回話。

何健鳴嘆了口氣。

「本來想說,如果你願意原諒她,這封信要賣你五十的。」他從制服的左前口袋拿出一封信,折得很精巧的信,「不過看在這種場合上,要不要看隨便你。」,說完,他把信丟到我的面前,剛好落在我手上這本實驗紀錄簿裡。

我的手顫抖了一下,但是後來是放棄了拿起來的想法。

或許不是因為被欺騙的事情。

或許是因為,我怕打開信以後思念會氾濫成災。

「唉。」何健鳴嘆了口氣,「喜歡不表達出來,有一天,會後悔的。」,他拿出了那把,將近有三十年歷史的老吉他,聽說是他媽媽年輕時的生日禮物,現在變成他的隨身樂器。

我闔上記錄簿。

他刷下第一和弦。



「如果海會說話,如果風愛上砂

如果,有些想念遺忘在某個長假

我會聆聽浪花,讓風吹過頭髮

任記憶裡的愛情在時間潮汐裡喧嘩

非得等春天遠了,夏天才近了

我是在回首時終於懂得

當陽光再次回到那,飄著雨的國境之南

我會試著把那一年的故事,再接下去說完

當陽光再次離開那,太晴朗的國境之南

妳會不會把妳曾帶走的愛,在告別前用微笑全歸還

海很藍,星光燦爛,我仍空著我的臂彎

天很寬,在我獨自唱歌的夜晚

請原諒我的愛,訴說的太緩慢。」



手機響起。

簡訊。

「你可以出來一下嗎?」竺芸說。

我沒說話。

何健鳴看著我,我懂他的意思。

「好,但只有三分鐘。」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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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背了竺芸好多天,背到她被我發現可以再球場上跑來跑去的那一天。還記得那一天是體育課調課,很莫名奇妙的,也很神奇的,學校竟然把一個禮拜的體育課通通調在同一天,如果是上下午就算了,還偏偏是兩節連在一起。

「Oh!這根本就叫做酷刑!」何健鳴攤在樹下的躺椅,額頭上還放著一瓶冰水,「這就叫樂極生悲嗎?我的頭好痛……應該是中暑了吧……」


我有一搭沒一搭的往籃框投球,『砰咚』,籃球彈出籃框,我撿回來,然後載投,『砰咚』,又沒進,撿起來,再投。

「哇喔!竺芸妳超帥的!」旁邊傳來了一陣女生的歡呼,「再來一次上籃!」

隔兩個球場是另一個班級上課,我瞇著眼盯著那一班,懷疑我有沒有聽錯。

「竺芸?」我重複了一次,「喂,你有沒有聽到他們剛剛在叫什麼?」我問何健鳴,指著旁邊那個班級。

「我頭好痛,不要叫我……」何健鳴側身背向我,換了個姿勢,「你要知道不會去看看就好喔……」,他說起話來已經有氣無力的,我只好把球塞在一旁,走過去看看。

走過去才發現。

正在示範上籃的是那個說她腳還沒有好,硬要我背她上下學的學妹。

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被欺騙,那種會讓自己感到心寒的情緒總是會讓我失控,「不錯嘛,籃球打的很好喔。」,我對著她說。

她拿著球。

看著我。

「以後妳自己走。」我冷淡的說。






她的球落下,落下,滾到我的腳邊。

我沒有撿起來的意思。

轉身離開。





「我不是故意的,聽我解釋。」她大喊。





我能感覺到身後的目光聚集在我們兩個身上,但是我不在乎。

你能知道這種被欺騙的感覺是多麼的無法言喻嗎?就好像你的心口破了一個洞,陰寒的北風從洞口吹入、穿出,讓自己感覺到所謂的信任正一點一點的流失,蒸散在大氣中。

我不管了。



I DON’T CARE!







現在的我在實驗室,這是第三天離開竺芸跟我的交集。

或許我們會跟交叉後的平面直線一樣吧,僅僅只有短暫的交會,就只有那一點,即使她和翊沄長得再像,她依然不是她。

我愛她嗎?

答案是否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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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沒事跑到這邊做什麼啊?這邊晚上沒有開,也沒有電燈,很危險的。」我背著她回教室。

在路上,我知道她是小我一屆的學妹,姓謝,叫謝竺芸。

「我覺得無聊嘛,以前都沒有留過夜間輔導,想說晚上的學校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她用無辜聲音說著,「還有,我肚子餓了嘛……」,她小小聲的說。

「晚上的學校沒有什麼好玩的,說實在,大概也只有傳說中的『靈異萊爾富』比較刺激吧。」我背著她,爬上二樓的樓梯,「還有,最重要的是別亂跑,因為學校晚上有時候會有那個出現,我跟剛剛那個笨蛋還有其他組員看過好幾次了。」

「真的!」竺芸驚呼,然後把聲音放輕,「真的有靈異萊爾富?」

「恩阿,我們上次在學校做實驗做到超過時間,然後想說去買個宵夜,然後出實驗室發現,『咦?萊爾富竟然有開?』,這麼晚是要賣給誰啊?」我感覺到她溫熱的鼻息在我耳邊飄動著,突然希望這條走廊可以長一點,「然後我們就走進去買啊,順便幫其他的組員拿一些飲料。」

「你們都沒有發現裡面怪怪的嗎?」竺芸問,一隻手指推了推我的頭。

「沒有啊,進去就跟普通的萊爾富一樣啊。」我回答。

「沒有發現店員不一樣?」她問。

「拜託,人家店員也要下班的好不好,更何況人家也輪班的啊,你以為店員是無敵鐵金剛?」我啼笑皆非,她有點不好意思的縮到後面去,把頭靠在我肩膀上,我繼續說下去,「然後我組長拿了好幾張鈔票給他都說不行,搞了很久,旁邊突然跑一個很漂亮的女生出來說要請我們,她付錢時我們才發現,她拿的是……妳知道。」

竺芸倒吸一口涼氣後,深呼吸,然後再深呼吸。

「你害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啦!」然後猛打我的頭,「這樣子我晚上不敢去廁所了啦!」

「妳的教室到了,妳的教室到了。」我指著前面那間燈火通明的教室,「等等下課回家要小心哪!」

她又敲了我的頭一記,「是你害我變成這樣子的耶,不應該付一點責任嗎?」

「我是學長耶,你覺得這樣一直敲我的頭有敬老尊賢的禮貌在嗎?」我回答,基本上我不喜歡別人打我的頭,還有抓我的肩膀,只要觸犯了這兩條,基本上都是拳頭直接揮出去,所以我的朋友裡面沒有人敢碰我這兩個禁地,但是,既然她很像她,那就忍著點吧。

「這不是義務的問題,這可是責任的歸屬。」她振振有辭。

我嘆了口氣,很無奈的點點頭。

「那就八點半囉!」她微笑,扶著牆壁走進教室。

看著她的背影,突然有一種很淒涼的感覺。



「為什麼,她不是妳?翊沄?」我低聲自語。









「所以今天跟以後的上下學你都要去背學妹?」何健鳴拿著那份將近手寫的二十頁的數據資料在我面前揮舞著,「那這東西應該怎麼辦?」

「我……」我尷尬的笑笑。

「那我幫你去背學妹,你來打這個好不好,我想……學妹應該不會計較換一個人背她吧。」,何健鳴把資料塞到我手中,「你最好今天晚上就用Excel把圖表跑出來,昨天晚上幫你把你那亂七八糟的數據整理好已經很不錯了喔。」

「別這樣咩。」我把資料塞回他手中,「要盡到愛護學妹的責任是吧。」

他沒說話,把資料放在我的座位上,然後走出教室,我看著他,有一種怒火中燒的感覺,一種忌妒的感覺。

「她很像翊沄吧?」何健鳴站在門口,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看到她的第一眼時,我也嚇到了。」

我沒回話。

「Anyway,你最好搞清楚你愛的是誰,不然傷害了別人,對自己也沒有好處。」他靠在門框,對著外面走廊說話,「等等背完學妹,再回來時實驗室打資料吧,今天你可能會留到很晚。」

「謝謝。」我對著他逐漸離去的背影說,我知道他想提醒我的是什麼。

但這提醒卻也是我,連自己都不明白的一件事。





「今天我要留夜輔耶!」我背著竺芸到校門口時她才告訴我。

「妳在搞笑嗎?」我沒好氣的回了句,「那現在怎麼辦?妳要回教室吃晚餐?」

她搖搖頭,「我不想在教室裏面吃,我想要出來外面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我點點頭,把她放在地科教室外面的大理石椅子上,然後回他們班拿她的書包和晚餐。一路上,我思考著,為什麼我要這樣子為她付出?明明才認識不到兩天,為什麼我會願意幫她做這些事情,還忍受她的無理取鬧?

「或許,是太像她了吧。」我自言自語的下了一個注解,腦海裡浮現的都是翊沄和竺芸的臉,然後在回憶中互相交融,交互重疊。

我逐漸迷惘了,到底誰是誰?



這樣子的愛情,還稱做為愛情?如果還是愛情的話,對誰公平?


這樣子,對她公平嗎?對她呢?



對誰,都不公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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