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是不是知道我們在看他……」慧如把自己縮成一團,然後吞著口水,靠著牆。

「不會……這個是隱藏式監視器,不可能會被發現的!」曉琪自己也慌亂了起來。

「那只是湊巧,一定是湊巧!」雅慧比著螢幕有點歇斯底里。

曉琪跟雅慧都沒有說話,因為心中的恐懼逐漸變大,變大,把他們的心神都吞蝕殆盡。

人只要開始對事物有著懷疑時,就會開始有著無限的想像,恐懼感會逐漸增高,然後讓自己完完全全被自己的想像震懾,一直到自己無法承受為止,然後就會崩潰。

就算現在再怎麼樣的說服他們,再有多有利的說詞或證明,他們還是不會相信。

因為,恐懼降臨。

「可是……可是……」慧如比著螢幕,雖然廖佩君已經走掉,但是螢幕上那兇狠眼神依然存在,徹底的,秒殺了慧如的理智。

「沒有什麼好可是的!什麼湊巧都會發生的對吧!」雅慧打斷慧如的假設。

慧如把她的假設乖乖的吞回肚子裡去,然後縮的,更緊了。

「都不要吵了,我們找找還有沒有存活下來的人吧!」曉琪試圖做其他的動作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雖然這樣子可以轉移自己的恐懼,但是威脅的淺在因子不除,還是一樣,就像是有隻蛇在自己背後緩緩蠕動,隨時都要擔心被攻擊的如芒在背。

沒有人反對。

曉琪在空中舞動著食指,螢幕的畫面一個一個,再度開始切換。

隱藏住的監視器,一個一個的,盡職的,忠實的將他所記錄的畫面一一呈現在螢幕上。

螢幕上,緩緩的,緩緩的,掃過每一間房間。

有,噴灑著鮮血的浴室,血跡跟無法分辨形狀的臟器在打磨的白石地板上畫出呢殘忍至極的馬賽克拼貼。

有,肢體四散,彷彿被什麼硬生生撕裂的血腥衝擊著螢幕前的三個女孩,森森白骨就這樣子,毫無遮掩的,帶著血絲和肌肉的,四散在門口玄關。

也有,拼命掙扎,努力想為自己逃出一條生路的肢體,扭曲著,攀著窗框,但是卻只有上半身可以看到窗外烏黑的天空,無緣望見自由的下半身則是破散在走廊的另一端。

「難道……大家都……」曉琪深呼吸,拼命的壓抑住想要衝出的嘔吐感跟尖叫。

慧如已經恐懼到將自己的手指咬的滲血,一縷縷的鮮血沿著手指,手腕,一路向著手臂流下。

「一定……一定還有人活著!」曉琪粗重的鼻息說明了她的緊張。

然後,手指繼續在半空中操縱著電腦。

找尋還有沒有存活下來的人,其實是一種本能。

一種「聚眾」的本能存在。

只要知道還有人存活,自己就會多一分勇氣,至少自己還有同伴,但是在現在這種情況,找尋存活的人,也只是讓自己心安一點而已,至少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死亡會再拖延一點時間才會降臨到自己身上。

知道還有人頂著,然後你就會如釋重負的,繼續苟延殘喘,看著別人的生命消逝,心裡一部分是憤怒,卻有更大一部分是鬆了一口氣的存活感。

所以,他們選擇了繼續尋找「生還者」,就算,正在接近死亡的生還者也好。

至少,心安。

螢幕上的畫面變換著,變換著。

曉琪的手也在空中比畫著,眼睛中拼命的想從畫面中尋找任何會動的物體。

「那邊那邊!有活著的人!有人!」慧如尖叫,曉琪在半空中的手停住,然後揮往反方向,「曉琪,還有人活著,還有人活著!」

「哪裡?哪裡?」曉琪讓螢幕快速變換著,跳躍著每一個監視器畫面。

「往前,再往前!」慧如尖叫,用高八度的音歇斯底里的叫著,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卻奇異的不讓人覺得討厭。

曉琪呼吸急促,讓螢幕停在了一間,幾乎沒有任何家具的房間。

只有幾張沙發,跟和式地板,簡單大方的典雅設計凸顯出主人的優雅跟簡潔。

但是,這間房間卻變成了,斑斑血跡的屠宰場。

畫面中可以看到,有兩個女孩子走動著,面無表情。

或許是因為其他兩個同學在她們面前痛苦死去的關係。

原本灰色絨布椅現在變成了深沉的紅色,倒在絨布椅旁邊的女孩腦袋還慢慢的,緩緩的,流出白白的,微帶點淡黃的液體,緩緩的在流動。

監視器的那邊是靜謐的死亡之聲,監視器這邊則是壓迫的恐懼之音。

生存下來的兩個女孩在鮮血流動著的地板上走著,走著。

而,揮舞著印第安戰斧的廖佩君則是在一旁悠閒著散步著,有時揮動斧頭,重重的在地上劈出一道道怵目驚心的裂縫,或者,劈進倖存女孩的身體裡面,然後斧刃用力衝出。

但是女孩卻沒有尖叫,也沒有任何表情,跌倒了,也就只是站起來繼續走,在房間中轉圈,然後重複詭異的反應。

然後,走到了牆壁前的鏡子,對著鏡子搔首弄姿。

然後,嘴巴一張一合,一張一合,還有很多柔媚的動作,曉琪在監視器這邊吞著口水,不敢說話。

即使,斧頭再深深刺入女孩的身體中後,用力拔出帶著一大片血肉,還是一樣,面不改色。

真的,太詭異了。

太,詭異了。



「怎麼會這樣?她們……怎麼會這樣?」慧如抓住電腦螢幕的雙手隱隱浮出了青筋,電腦螢幕的外殼也喀喀作響。

「不知道……好恐怖……她們兩個瘋掉了嗎?」曉琪閉上眼睛。

「瘋掉也不會這樣子阿,整個身體幾乎沒有痛覺……你看看,就算斧頭砍進去也不會有反應……」慧如的眼睛瞪大,用力的盯著螢幕中兩個女孩的動作。

「庭禎跟潔儀的動作……是不是在唱歌?」在旁邊幾乎沒有說話的雅慧突然冒出這一句。

曉琪張開眼睛,盯著螢幕上兩個女孩,仔細觀察他們的動作。

「可是……她們唱歌很難聽……」慧如小小聲的說,「你忘去年校慶那天有歌唱大賽,她們兩個不是連副歌都沒有唱到就被大家噓下來嗎?」

「恩。」突然,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曉琪心中出現,但是很模糊,直覺是跟這整件事情有關。

「所以他們有可能在唱歌嗎?」慧如問。

「說不定是因為他們這樣子才會想唱歌,想在死前唱一首自己的歌。」雅慧作出結論。

曉琪低下頭,剛剛那個奇怪的感覺又回來了,似乎又有什麼結論出現,然後瞬間又消失,好像有誰跟她說了什麼,但是自己卻忘記。

曉琪看著螢幕上方的天花板想著,思考著。

「呀!!!!!!」雅慧跟慧如一起尖叫,把曉琪拉回現實世界。

曉琪的視線一回到監視器上的畫面,忍不住一股作嘔的感覺湧上。

畫面上女孩的手腳都被砍下,變成了所謂的「人彘」,中國歷史上,最有名的,就是呂后曾經這樣子做過,把太后刺瞎雙目,廢去雙耳,然後齊斷手腳,丟入糞坑中等死。

或許現在的畫面只有當初的幾分之幾,但是,依然恐怖的嚇人。

女孩的手腳整整齊齊的排列在一旁,而廖佩君好整以暇的看著女孩扭動身軀,而兩個女孩,似乎還在唱歌。

是的,還在唱歌。

廖佩君的斧頭放在一旁,或者更準確的說,她是把斧頭劈進地板,讓她卡在地板的縫隙。

然後,慢慢的走近兩個女孩,把她們的手腳左右互調,上下顛倒。

好像在玩娃娃一樣,廖佩君胡亂拼裝以後,退後了幾步,然後咯咯咯的笑著。

「她是變態嗎?」慧如深呼吸,但是嚇到了,連氣都忘記吐出來。

沒有人回答她。

因為,畫面的廖佩君已經用動作回答她了。

她走出監視器畫面,過沒幾秒後走了回來,手上多了兩捲寬版膠帶還有兩隻拖把。

然後把膠帶包裝撕開,拉出長長一條,把兩個女孩被錯置的手腳通通固定住,鮮血不斷流出,把廖佩君的手上、身上弄得全部都是血,但是她臉上的表情卻是歡喜至極的表情。

站起身,看著她完成的「藝術品」,很滿意的點點頭。

接著,把拖把的長柄拆下,把下半部的海綿塞到不斷唱歌的女孩口中,用膠帶緊緊封住。

畫面這邊的三個人看到已經幾乎崩潰,完全沒有辦法想像為什麼自己的同學會有這樣子動作出現,會有這樣子變態的舉動。

廖佩君看著漸漸失去生命的兩個女孩,用力的甩了他們幾個耳光,兩個女孩嘴巴依然蠕動著,為自己正在消失的生命哼唱著。

廖佩君似乎不滿意他們這樣的的反應,於是,撿起了兩隻長柄。

用力的。

往兩個女孩的股間插入。

在那一瞬間,女孩們似乎回復正常了。

張大嘴巴。

面容猙獰。

身體扭曲。

全身抽搐。

然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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